“真的吗?那就好啊。”川皓高兴地说。
我看看柏源,又看看川皓,怎么感觉他俩说的话我听不懂呢。
柏源对我解释道:“是福利院。”
可是,在我的记忆中,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学校画室啊。难道说,在我缺失的记忆里,我还曾经在福利院招惹过柏源?
“不是吧,嫂子,你连你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都忘了啊?柏哥会很伤心的。”
嫂、嫂子?我瞪向川皓,他却移开了目光。这表明他刚刚是故意那么叫的,为的是讨好在场的某人。
我又想起刚才柏源在厨房里说的,如果某件事确切地坐实了,那么原本无法接受的人们,慢慢地也会变得能够接受。
这个川皓倒是挺能见缝插针。
话说回来,他俩好像对福利院很熟……有什么渊源吗?
柏源从桌上拿过一个苹果,并不削皮,直接就啃了起来。
他嘴里塞得满满的,含混不清地说道:“我和川皓都是在福利院长大的。”
福利院……难道他们都是孤儿出身?
我正想仔细问问,柏源转移了话题。
“今天比赛结束以后,有个老先生找我要签名。我们聊了几句,他居然是在国际上都很有名的精神科医师,而且一直都有看我的比赛。”柏源一边吃一边说,言语中有几分得意。
“诶,真的吗?那下次我是不是也可以去找他看病?”川皓来了兴致。
“咋了?你有精神病?”
“万一哪天得了呢。现在大家每天压力都这么大……”
柏源没接他的茬儿,凑到我耳边小声道:“我和那个医生交换了联系方式,改天我带你去看吧。”
我扭头看看他,他试图用卖萌似的笑容来说服我跟他去见那个医生。
我也回敬了他一个笑容,但是并不怎么客气。
柏源意识到他说的话引人联想,连忙又小声补充道:“不是说你有精神病啊。那个医生对很多疑难杂症都有研究的。你之前不是说你总是间歇性失忆吗?我觉得也许可以去试试。”
我想了想,他说得在理,就点点头表示同意。
我拉过他的手,在他手心写下:那个医生什么时候有空?
“稍等啊。我给他发个消息问下。”柏源一边说,一边开始在手机上打字发消息。
我凑过头去看,听到沙发对面传来川皓夸张的咂嘴声。
“啧啧啧……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不能公放?一个二个都把我当外人。”川皓撇撇嘴,故意作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柏源打趣他道:“那你也找个人一起说悄悄话啊。”
“我?我能上哪儿去找啊。我又不像你似的,走到哪儿都有一帮人追着。反正……我这么多年都跟着你了,你可要负责到底!”川皓开始说一些没头没脑的话。这个人的性格果然也很像小朋友。
柏源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看了看,然后拿给我看。
是他在赛场上认识的那位老先生回复他的消息。
——今天我在诊所,如不嫌弃,可带您的朋友来诊室一叙。
“要不要现在就去?”柏源问我。
我想了想,拿过他的手机打了一串字:你刚打完比赛,不会很累吗?要不休息一晚上,明天再去?
柏源笑着摇摇头:“我不累。就算再打两场比赛我都没问题。那位老先生似乎平时的预约挺多的,如果有空,咱们还是尽快去找他吧。”
你的体力也太好了吧。那好。我点点头。
柏源又转向川皓,问道:“你要一起来吗?”
“来什么……”川皓刚刚正在专心地啃苹果,没有仔细听我俩的谈话。但是他很机灵,马上反应过来,“咳咳,柏哥你希望我去吗?”
“你不是要预防治疗精神病吗?这位老先生的病人很多,平时挺难约的。”
“好哇!既然柏哥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嘿嘿!”川皓很开心的样子,看起来完全不需要什么精神方面的诊疗。大概只是想跟在他的柏哥后面到处玩罢了。
柏源真的很照顾他身边的人。无论是大事还是小事,老朋友还是新朋友,都会感受到同等的关怀。
就像是春天的时雨,不需要祈求什么,自然而然就会滋润万物。
所以他那些兄弟都那么护着他,怕他出事。
总感觉,在如今的社会,这样赤诚又温暖的人,几乎见不到了。柏源算是国宝级的宝藏男孩了,必须得好好保护起来。我暗自下定决心。
说走就走。我们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就一起下楼了。
诊所的位置比较远,几乎在城市的另一头。柏源把他的车取了出来,川皓则自告奋勇要开车。
柏源在副驾驶位上给川皓指路。我作为一个既不会开车也不认路的吉祥物,老老实实坐进后面一排看风景。
前排有人轻轻拍了拍我,我回头一看,柏源递过来一个橘子,连橘子皮都剥好了。我并不客气,接过来就吃了。微酸的清香在车里弥漫开来。
川皓说道:“柏哥,嫂子是要去看什么病啊?”
又、又是嫂子这个称呼。而且这次是直接对着柏源说的,我连否认的机会都没了。
“直接问你嫂子啊。”柏源不假思索地答道。
……这是什么强嫁强娶的戏码!
“嫂子,你要去看什么病啊?”川皓的语气无比自然,仿佛那就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我简直要开始怀疑他俩是不是串通一气,故意扰乱我的认知了。
我只能咬牙切齿地用口型告诉他: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