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不疑有他,仔细跟柳氏和穆志远说起堂兄堂姐们的情形。
“大伯母,您和大伯虽然在柳镇,但堂兄和堂姐们若是能更进一步是最好的,柳镇虽好,但于堂兄和堂姐的前程来说却始终有限,倘若有机会,您们劝劝堂兄下场试一试罢。”
若是在从前,柳氏和穆志远自然不会将穆青这番话放在心上,但此次进京,见识过京城的富贵荣华后,他们夫妻的心境也悄悄发生了变化。
“你说的有道理,回去后我们会问棕哥儿和丹姐儿的意思,倘若他们愿意离开柳镇,明年开春后就让棕哥儿下场一试,若是顺利,待他会试前我们就来京中置办一处宅子,到时候我们就能在京中团聚了。”
穆青听柳氏说的容易,其实他知道这一切做起来困难重重,尤其是他们家的根基在柳镇,若是要搬来京中,就说生意上的事情,都得花费巨大的精力,更别说其他的人情往来。
“大伯母,此事不急的,棕堂兄科举就要花不少时间,即便是会试后,也有可能外放,时间还长,您可以慢慢准备的。”
穆青跟柳氏聊着,马车冷不丁就颠簸了一下,就跟着外面就传来了一道嚣张的呵斥声。
“这是哪家破落户的马车,撞了本公子的马,你们赔得起吗?”
穆青和柳氏穆志远夫妇齐齐一怔,立即抬手掀开车帘往外瞧。
“表少爷,马车里坐的是我们大老爷、大夫人和大少爷,且咱们的马车并未撞着您的马,我们的马车已经拐弯了,是您突然冲了出来导致的马儿受惊,要说冲撞,也是您的马惊了我们驾马车的马儿,何来撞了您的马一说?”
驾车的车夫是穆府的老人贵叔,他从穆家村一路跟着穆秀才和穆老夫人宁氏来京城,这回柳氏和穆志远入京,他念旧便主动提出为他们驾车,这才跟着出来了。
对面的锦衣公子瞧着比穆青大几岁,眉眼间有着阮家人特有的肆意张扬,贵叔的话刚说完,他就扬起马鞭朝贵叔抽了过来。
贵叔是驾车的老手,自然不会被一个晚辈的马鞭吓坏,他一个后仰,马鞭擦着马车车辕扫过,马鞭落空而返,锦衣公子愈发气恼。
待看清楚马车里坐的是穆青时,锦衣公子脸上怒气更甚。
“我道是谁,原来是穆家的大傻子出来招摇过市了!”
贵叔皱眉,低声提醒穆青:“大少爷,这是夫人娘家大哥的嫡长子阮弘少爷,您小心些应付。”
原来是阮明礼的儿子,难怪他们父子拥有一脉相承的秉性。
“怎么?都出穆府了,却要躲在马车里当缩头乌龟吗?出来让大家都瞧瞧,让大伙儿开开眼呐!”
穆青按住穆志远和柳氏拉他的手,示意他们就在马车里等他,他掀开车帘,从容不迫的下了马车。
“刚刚贵叔已经解释清楚,并非我们的马车惊了你的马,是你的马突然冲出来吓坏了我们驾车的马。弘表兄若要找茬只管明说,不必拿贵叔一个老人家作筏子出气。”
与阮弘的跳脚相比,穆青说话条理分明,围观的人群顿时开始窃窃私语。
阮弘看见穆青当真下了马车,不仅没有像从前一样被他一骂就满脸通红、气红了眼,反而不疾不徐的跟他争辩,顿时就气上头来。
“谁是你表兄,我才没有你这样的傻子表亲!”
阮弘看周围人并没有跟他一起指责穆青,慌不择言。
“你是故意激怒我父亲,让他跟你一起下场科举的吧?你且等着,你能不能考科举还两说,即便能,县试也不是你想考就能上榜的!”
穆青讶然挑眉,听阮弘这话的意思,他们会在他科举报名还是资格上做手脚?
“弘表兄这话是何意?我朝男子年满十三即可参加科举,怎么到我这儿就不能考科举了,可是有什么说法?还请弘表兄指教,为我解惑。”
阮弘一看穆青变了脸色,顿时恢复了初见时的嚣张跋扈,高高在上的抬起下巴,看都不看穆青一眼。
“就你这种傻子也配科举?你都不照一照镜子的吗?我朝男子是年满十三即可参加科举,可那是五官端正、身康体健的人才有资格,你一个傻子,够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