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后面几个字的时候,她还加强咬字强调了一下。
“我可以忍受。”
“……那好吧。”
艾拉考虑片刻,还是答应了他,既然他可以忍受的话,快一些恢复也是一件好事。
她拿起止痛药,在亚莱尼斯眼前晃晃,里面的药片磕碰玻璃内壁,发出丁零当啷响。
她特意又叮嘱一遍:
“如果太疼的话,止痛药就在旁边,别硬撑着,知道了吗?”
亚莱尼斯轻轻点了一下头,他不再说话,安静地躺好,似乎已经做好继续治疗的准备。
艾拉这才沾上药水继续治疗。
沾满药剂的刷子涂抹上一道道伤口,还没有治愈多少,亚莱尼斯就似乎有些经受不住,止不住地轻轻颤抖。
艾拉抽空看了他一眼,床单早就被汗水浸湿,他脸色苍白,死咬着的嘴唇上有着新鲜的牙印,洇出丝丝鲜血。他眸光涣散,看起来疼得有些神志不清。
已经疼成了这样,他却硬是一声不吭。
艾拉感觉有些于心不忍,她放缓动作,想要缩回手。
“要不然,还是先缓一下……”
她停手的意图被亚莱尼斯察觉到,他倏地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离开。
艾拉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她试着抽回手,但他这会的力气出奇地大,把她的手腕抓得有些疼。
亚莱尼斯紧紧抓着她,强硬地控制着她手里那根刷子一遍遍划过自己的伤口,哪怕疼得止不住抽搐,他的动作也没有迟疑一秒,力道也没有松过一分。
“我的天。”系统在吃惊地说,“如果不知道这是对他有好处的药,看到他这个样子还以为他在给自己上刑。”
“也没什么差别。”艾拉轻轻回应,这样的药使用起来本来就要遭上一番罪,亚莱尼斯居然全都生生忍了下来。
等到这一场名为治愈的酷刑终于结束的时候,墙上的古铜挂钟已经指向了凌晨四点。
伤口全部治愈完毕,亚莱尼斯终于放开了她。
药水已经用得只剩浅浅的一个底,艾拉收回酸痛不已的手,不在意地揉了揉,把剩下的那点一滴不落地收进小瓶子里。
凯莉和菲利普还在收拾剩下的东西,艾拉左等右等,收尾还没做完。她忍不住打个哈欠,困倦地坐上旁边的桃木软垫单人沙发,上下眼皮不由自主打架。
“嗯……?”
正打着瞌睡,面前突然拢下一道阴影,艾拉困得脑子一片混沌,她以为面前的人想把她扶起来,迟缓地伸出手,快要闭上的眼睛极其缓慢地眨了一下,
“菲……利普?收拾好……了吗?我去……隔壁……睡……”
她控制不住往前一栽,直接睡倒在面前人身上。
菲利普将刚拿过来换新的被子一铺,听见声音回头。
软椅旁,亚莱尼斯弯腰接住已经睡着的艾拉,双手不知所措地悬在她的身旁。
他低头看着靠在他身上呼吸均匀的艾拉,一晚都沉静坚定的血红眼眸,愣怔着,露出几分捉摸不透的目光。
**
艾拉是被凯莉叫醒的。
厚重的窗帘被拉开,午后的阳光强烈而刺眼,透过高大的拱形落地窗照在她的脸上。
她下意识眯起眼睛,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慢吞吞地坐起。
睁着惺忪的双眼,她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房间里。
亚莱尼斯昨晚还是把这个房间还给她了。
她迷迷糊糊地想。
艾拉放下洗脸的毛巾到脸盆里,下床准备去梳头发,转头发现凯莉捧着脸盆站在一边,发着愣没动。
艾拉伸出手在她眼前晃晃,凯莉立刻回神。
“小姐,这是今天的早报。”
凯莉把报纸递给艾拉,艾拉一边任由凯莉打理自己,一边慢吞吞地打开报纸。
“东部发生了植物大面积枯萎,通缉令第五位昨晚遇害……”艾拉慢吞吞念着,打了个哈欠.
下一刻,她的哈欠顿住了。
“莱斯特家族重金悬赏逃跑的家仆??”
这个该不会是她知道的那个“莱斯特”吧?就是历史上把黑暗神关起来虐待的那个?
“恐怕就是的。”系统弱弱地说,“这个时代的姓氏就是名牌,不会有第二个叫莱斯特的家族……”
她忐忑地翻到那一页,亚莱尼斯的画像赫然映入眼帘。
黑色长发,红色眼睛,半边疤痕,脖子上的印记——每一个特征都无比显眼,只要见过他一面,就一定可以把他认出来。
画像底下有一排小字。
赏金:一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