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蝠把端木蓉丢了进来。
卫庄眉心微压,问道:“那三个小孩儿呢?”
说到此事隐蝠也有些沮丧:“这个女人拼死把他们放进墨家禁地了。”
卫庄一怒之下又砍了个人。
不是,你有本事砍禁地门去,在这砍砍砍顶什么事,人类的本质果然是欺软怕硬。
“据我所知,墨家禁地机关重重。”他踱步上前,眸中满是冰冷杀意,“你却将那三个小孩送进去,岂不是自寻死路?端木姑娘,你到底有何打算。”
对着卫庄,端木蓉是断不会开口说一个字,显然卫庄也很清楚,于是他收了剑,转身与我道:“交给你了。”
行呗,脏活累活都我干呗。
不过老板发话,看在绩效的份上我干了。
打工人谁不是为了那点钱啊,一天天的烦烦烦,我看到底谁的精神状态最美妙。
还未等我完全走到她面前,端木蓉盯着我,目光凶凶冷冷:“我没想到再见会是这样的场面。”
我垂着眸子,面无表情地将她打量了片刻,道:“这些年我竭尽全力想避开很多事,可始终于事无补。劝墨家收手吧,天下已定,你们已经没有机会了。再怎么挣扎,也赢不了宿命。”
端木蓉气得冷笑了一声:“难不成你当真相信有宿命?”
我看着她,满目皆是同情:“在这个世界里,你必须相信。”
当韩非死讯传来的那一刻我便已然明白,结局未知时人定胜天,可当这个世界已然为我们写好了结局,我们都不过是按部就班的工具人,所做的每一件事也已然有了结果。不管我们有多努力,却什么都无法改变。
如此情形下,知晓命运比未知更痛苦。
所以我知道,这一轮劝诫无果——端木蓉绝不会妥协。
“好,好,那我认输了。”我耸了耸肩,情绪稳定地向卫庄承认,“问不出来。”
卫庄略一蹙眉,满脸写着你根本没认真问。
“反正你也不着急嘛。”我努力给自己找补,“你不就是在这等墨家巨子么。”
神情有些微的放松,他眉眼间攒起几分玩味:“哦?你又知道了?”
我得意地笑道:“那可不,有没有折服于我的智慧——啊你干嘛!”
话到一半就被卫庄扯到身后,力道之大吓得我差点没站稳。
等我定睛再瞧,才知道中央大厅又开机关,一道灰色身影嗖得掠过。
想起来了,按照剧情盗跖得出去通知墨家巨子有关机关城的情况。
我躲在卫庄身后喊了一声:“白凤!”
小白凤心领神会,追在盗跖后头就飞了出去。
这情形在墨家看来十分合理,然而卫庄略有点小生气:“他现在只听你的了是吗?”
我装作听不出他话中的不善,好生无辜地眨了眨眼:“孩子大了叛逆期嘛。再说,他自己要听我的我有什么办法。”
韩文玉:自己没本事在那怪我怪我。
卫庄:好烦你们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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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素来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墨核密室的门打开,我们便趁虚进攻,又是放蛇又是暴力入内,终于把大铁锤从里头强行拖出。
很好,缩头乌龟的头终于被我们拽出来了。
而此时,恒河流沙中的沙恰好漏完,卫庄拔剑指向端木蓉:“时间到了。”
“别别别别——”我也不管密室里走出来的几个墨家人,直直扑向卫庄,“别杀她!”
鲨齿果然顿了顿:“哦?难得你还顾念旧情。”
“不是的。”我面露尴尬,“按照师门辈分,她大概会成为你嫂子。”
卫庄:哈?
“长嫂如母,你这是弑母啊卫庄。”
卫庄:她哪来这么多歪理?
他忽然领悟,眉心又是一压,低声问我:“你是说师哥喜欢这个女人?”
“呀?”我大为震撼,“我以为你不关心这些的呢。”
“随便问问。”
说这个我就来劲了:“你说喜欢吧,我也不是很理解,就是……救了他一命,对吧,两人相处才几天啊。而且你师哥那个性子闷的不行,我都怀疑他俩相识至今到底说过几句话……”
话刚说完,杀气凛然而至。连我这种程度的废物都能感觉到的杀气,必然已经直逼中央大厅。
朋友们,盖聂来了。
我松开摁着卫庄剑柄的手:“你看,你师哥这不就来了。”
卫庄瞥了我一眼,鲨齿再不指向端木蓉,显然已经对她失去兴趣。
“你快看!”我凑在他耳边唧唧歪歪,生怕错过此时任何一个细节,“看哪呢让你看端木蓉的眼神你看你师哥干什么玩意。好家伙吃瓜都不会吃是吧。”
他再也忍不了我的碎碎念:“闭嘴。”
虽然被卫庄凶了一下,但我仍旧不屈不挠,示意他千万别错过如此细节满满的几分钟。
结果此人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你要我看什么?”
我终于恨铁不成钢,掰过他的头怒道:“现在看你师哥去吧,看吧活爹,谁能看过你啊!”
盖聂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为之侧目。
果然这世上总有些人只要一出现,就能吸引旁人的目光。他只要站在那里,就是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剑圣——就如同再精致的金银雕花,也比不过雪山与月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