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埃尔忍不住点评道:“你是个见鬼的酸橙脑袋!你会把你的牙都融化掉的!”
乔琳笑着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才没立场说话呢。”
她炫耀式地做了个呲牙的表情,“瞧,瞧瞧它们有多健康!”
“不,”诺埃尔摇了摇头,“你们这群来自好莱坞的人有着那种奇怪的冷白色牙,像是塑料,非常吓人!但你还好,你只是看起来像是从小就有很贵的牙医。”
而且她那个呲牙的表情像是来自一只正在学习示威的小狮子,毫无威胁感,只是很可爱。但他不准备大声地说出这个想法,因为他知道乔琳会立刻在桌子下踢他一脚。
当然,被她踢一脚也不是不可以,可他现在真的浑身都痛,所以还是算了。
乔琳耸了下肩,“那种太白的往往是贴片,它们可糟了,我认识很多在牙医那儿做了那种美容手术的人,昂贵且不舒服。但我没做,我中学时拔掉了两颗智齿,做了一点正畸,后来还做了专业的牙齿美白。效果不错。你应该考虑一下,特别是现在你付得起那些豪华的牙科诊所的费用了,对吧?”
“从一个我吻过的女孩那里得到牙科建议,哇,这真是我经历过的最尴尬的事,”诺埃尔翻了个白眼,“让我忘记这个吧!”
乔琳大笑起来,“我可没有暗示任何事。况且我们说过的,在巡演发生的事就留在巡演里,巡演绝对已经结束了,Noely!”
诺埃尔既没点头,也没摇头,他只是直接跳去了另一个话题:“你现在在伦敦做什么呢?”
乔琳瞪大了眼睛,“Hey!我就不能在伦敦吗?我在这儿有个严肃的男朋友呢,还有栋房子!事实上,见鬼,你为什么在附近?你不应该在卡姆登或者别的什么北部地区乱晃吗?”
诺埃尔忽视了她的问题,追问道:“可你们刚刚宣布要巡演!你不应该跟乐队待在一起吗?”
“嗯,我来这儿有些电影的工作,现在工作结束了,我马上就要回去,等我们来英国巡演时再回来。”
“看到新闻上说你们的温布利球场演出售罄了,恭喜!”
“是的,三晚,但它说实话有点小,不是吗?每晚只有一万五千人。”
“听听你现在的话,”诺埃尔笑着摇头,“你们绝对是个体育馆乐队了!”
乔琳翻了个白眼,“得了吧,我都看到你们在苏格兰的尔湾海滩演唱会广告了,那得有多少人?”
“如果售罄的话,大概一万二?”诺埃尔不是很肯定自己的答案是否准确。
“瞧,”乔琳挑了下眉,“戴蒙他们售罄了东伦敦的麦尔安德体育场,两万七千人。我们绝对应该比他们多。”
“哇,情人间的竞争吗?”诺埃尔故意做了个虚假的惊讶表情,随即平静地评价说:“Love,你们确实应该比他们多,这可能是他们最大的演唱会了。”
乔琳没有否认她和戴蒙之间确实存在某种“情人间的竞争”,转而反问道:“你怎么回事?通常当我们开始聊这种话题时,你都会立刻跳起来说绿洲早晚卖得更多的。”
诺埃尔却没回答她,转而提起了另一件相关的事,“你不知道绿洲会在德国和爱尔兰给你们做助演乐队吗?”
乔琳惊讶地盯着他,“什么?我不知道!我还没仔细看过欧洲的行程单!我以为我们在欧洲的助演乐队是小红莓呢!”
“是的,绿洲只会支持你们做两场,”诺埃尔扬了下眉,“明年你们就绝对没法让绿洲再做助演乐队了!你们可能得来给绿洲助演!”
乔琳翻了个白眼,“滚开!没门儿!”
但她随即露出了一个微笑,“在巡演的时候跟朋友待在一起很好,这真的太好了。”
“只是朋友?”诺埃尔笑得很无耻。
“滚开!”乔琳在桌子下玩笑式地踢了他一脚。
她随即想到了另一个主意:“你们永远都不可能让我们给你们做助演乐队,但也许你们可以邀请我给你们在录音里做和声或者拍手什么的,应该会很好玩。”
诺埃尔无耻地回答:“我要让你给我录音,然后不把你的名字列在人员名单里!”
“你真是个厚颜无耻的混蛋,不是吗?”
乔琳又在桌子下玩笑式地踢了他一脚,可这次他是真的被踢痛了,表情都扭曲了。
乔琳吓得连忙问:“我踢得很重吗?对不起,你还好吗,Noely?”
“不,”诺埃尔痛苦地摇了摇头,“你只是踢到了我的淤伤。”
“什么!你受伤了吗?怎么伤的?很严重吗?”
乔琳的一连串问题让诺埃尔更痛苦了,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向他面前这个关切地握住他的手的女人投降了。
“乔,我不知道明年还会不会有绿洲了,我甚至不知道我们今年到底能不能继续下去……”
侍者端着餐点走了过来,诺埃尔立刻停止了讲述。乔琳见状继续握紧了他的手,扭头对侍者说:“抱歉,你能帮我们把它打包吗?我们突然有点急事得离开了。”
后者虽然很惊讶,但还是照她说的做了。乔琳非常抱歉地留下了一笔额外小费,在结完账后迅速拉着诺埃尔离开了。
他们必须得找个安静的地方谈谈!
他们最后坐着地铁回到了乔琳自己的房子里。这栋托管给物业管理公司的房子看起来还跟乔琳上次见到它时一样干净,只是冰箱里空得像是世界末日到了。
还好她的酒柜里还有上次她留下的一些红酒,她和诺埃尔可以享受一些黑皮诺带来的安抚。
她把勃艮第红酒杯和一瓶黑皮诺葡萄酒摆在诺埃尔面前的茶几上,“听着,Noely,我知道你就像是这种酒杯,杯肚大,收口小,你总是想的很多,却不愿意说出你的想法。但是这次,你得告诉我一切,我不会让你就假装一切没事似的离开我的房子。你见鬼的身上有伤!这吓到我了!”
她眉毛拧得紧紧的,嘴巴抿着,表情里透露出的那种担忧让诺埃尔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痛苦地抓了抓头发,“Birdy,这次我真的放弃了!”
乔琳安静地注视着他,把手放在他的膝盖上,试图给他一点精神支持。
他没敢看着她的眼睛,只是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开始低声解释发生了什么:
“我们当时正在威尔士的罗克菲尔德录音室录制第二张专辑,我们只有6周时间,我写了12首歌,而他们只在路上听过我用原声吉他弹的那一遍演示。镇上有很多酒吧,利亚姆绝对花了很多时间待在酒吧。我不知道是酒精还是别的东西,总之那天利亚姆真的让我非常生气,他带了太多人来我们的工作室,给其中一个乐队播放了我们的小样,有个混蛋说了些话,让他不高兴了,然后他给了那家伙一拳……”
诺埃尔叹了口气,“你知道的,打斗随后变成了彻底的混乱。这都让我生气,我记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利亚姆变得非常暴力,他几乎威胁了所有人,Bonehead和利亚姆互相打了对方。艾伦,我们的新鼓手,拿起了气.枪试图自卫……最后利亚姆试图闯进我的房间,他甚至把房门都撞倒了,我拿着板球棒打了他……”
他的声音颤抖了起来,乔琳能感觉到他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
“Birdy,我打了我的兄弟!如果我打错地方了呢?我可能差点杀了他!然后我跑了,再也没回去。第二天他们打电话告诉我利亚姆没什么事,只是在踹门时骨折了,可是,Birdy……”
他不敢看乔琳的表情,几乎像是在喃喃自语,“Birdy,我就像是他,我是个混蛋,一个暴力软弱的人渣!我就像是他,我把拳头对准了我自己的家人……利亚姆也像他,我从没想过利亚姆可以那么暴力,他完全失控了,他让我不得不跳出窗户逃跑!我没法再待在绿洲了!这是自找麻烦……”
乔琳恍惚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诺埃尔口中的他是谁,是老盖勒格那个人渣。
她的胸口仿佛被压了块重石,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才能让诺埃尔感觉好点,他确实一直跟利亚姆吵吵嚷嚷的,但那种冲突绝对不是身体上的,他们从没真的殴打过对方!这对诺埃尔来说是个非常大的刺激,他一直以来最害怕的事就是像他父亲。现在他的兄弟让他想起了他父亲,他自己的行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乔琳紧紧地抱住了他,试图让他冷静下来,“听着,听着,Noely,你不像他,你一点都不像他,你是个比他好太多的人!我们可以纠正这件事的,你能证明你自己比他好太多,他甚至不配同你相提并论!我就在这里陪着你,我们绝对可以纠正这件事,好吗?”
诺埃尔的眼泪浸湿了她的衬衣,她几乎要同他一样哭泣了。他们都害怕重温童年的创伤,她至今还是会在陷入回忆时惊恐发作,可她得到了专业的帮助。而诺埃尔……如果不是他崩溃了,他根本不会向乔琳承认他很害怕。
他们沉默着互相拥抱了很久,久到乔琳甚至怀疑自己的血液都不流通了。她很确定自己的肚子甚至因为饥饿而叫了好几声。
诺埃尔显然被她肚子里的响声逗笑了,他轻柔地松开了她,“抱歉,Birdy,你还什么都没吃呢。”
乔琳笑着点了点头,“所以我要点外卖了,而你要付钱!”
诺埃尔微笑着望着她的眼睛,柔声说:“当然,任何你想要的,只要我有,我都会给你。”
一股热气涌上了乔琳的脸颊,她掩饰性地推了他一下,“拜托,只是一顿外卖而已!别说得好像我要把你的银行账户洗劫一空一样!”
诺埃尔只是笑着随她作为,没说任何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