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说我们得谈谈,好了,她要跟我分手,她要离开我……
这就是戴蒙听到她说的话时的第一反应。
乔琳从地板上站了起来,关掉了播放器,走到了戴蒙面前。
“Dames,”她温柔地抱住了他,“你能吻吻我吗?”
戴蒙自然没有拒绝这个请求,他低头轻柔地贴上了她的嘴唇,用一种缓慢且满是欲望的方式吻她。他想让她的身体里燃烧着他点燃的火焰,这样她就不需要用她那甜蜜的声音说出任何带毒的话了。
乔琳没有拒绝他,他们只是躺在了床上,然后尽情地回应了对方。
等到一切都平静下来后,乔琳从床上坐了起来,拧开了床头灯。她靠在床头,点燃了一支烟。
“乔?”戴蒙皱起了眉头,乔琳有个习惯,那就是她从不在卧室抽烟,她这种举动让他很不安。
“戴蒙,”乔琳柔声说,“我要告诉你一些事,我想知道,你现在是否足够清醒?”
“这是什么意思?”戴蒙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也许你想明天再谈,戴蒙,”乔琳叹了口气,“可我明天下午就要走了,我必须得告诉你这个。”
戴蒙急切地打断了她的话,“乔,我爱你,你爱我吗?”
“我当然爱你,你这个傻瓜,”乔琳苦笑着吻了吻他,“如果我不爱你,我不会承认我们的关系,我不会花这么多时间在伦敦……”
“我爱你,别离开我,babe,”戴蒙几乎是在乞求了,“我爱你。”
“我也爱你,Dames,”乔琳轻声说,“可现在是你做决定的时间了。”
戴蒙的心沉了下去。
“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当你不在的时候,”乔琳有点艰难地咬住了下唇,“我吻了诺埃尔。”
戴蒙一时愣住了,他不知道他该怎么处理这个信息,他只知道他现在的怒火大到足以杀了那家伙。
他强行冷静了下来,“什么时候?今晚吗?”
“不,几个月以前,他们还在洛杉矶的时候……”
他怒气冲冲地打断了她:“你跟他上床了吗?”
“不!”乔琳几乎是尖叫着回答了他的质问。
戴蒙知道她不会在这种问题上撒谎,她太骄傲了,不会撒谎,可这更糟……
“乔,”他心碎地看着她,“你喜欢他,不是吗?这不只是性?”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乔琳叹了口气,“Dames,听我说,我爱你,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告诉你这个。我爱你,我不想对你撒谎,我害怕你恨我,可我还是得告诉你,我在乎诺埃尔,但我更爱你。那是个完全没有承诺的吻。你几个月都不在我身边,我很孤独。”
“不!”戴蒙大喊着,“你爱上他了,不是吗?”
乔琳红着眼圈否认道:“不,我只爱你,我不想事情变成这样,可我犯了个错误,我没法继续假装它没发生过。”
她的泪水已经要夺眶而出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又在撒谎了,她同时在乎两个男人,可她只能给出一颗心。
她喜欢她跟诺埃尔在一起的那些时光,他们的幽默感就像是天生地合拍,他总是能轻易地让她笑起来。他看起来那么强硬,那么傲慢,可她知道他的脆弱,她见过他的眼泪,这让她觉得自己比任何人都更贴近他的心。他让她如此贴近他的灵魂,以至于她没法拒绝这份特权。
可她知道自己跟谁在一起更好。她爱戴蒙,这是毋庸置疑的,她刚遇到他的时候就为他心动,她以为他们永远不可能真的在一起,可如今,他们已经是一对稳定的情侣了。
跟戴蒙确认情侣关系或许是跟阿方索分手后的冲动之举,但她珍惜他们在一起的每段时光,她喜欢看他安静地躺在她身旁的样子,喜欢他做鬼脸、蹦蹦跳跳的淘气样子,喜欢他在钢琴上自由地弹奏曲目、对家里的邮票和化石收藏如数家珍的样子。
他们可以谈论赫尔曼·黑塞、伊曼纽尔·康德以及其他影响他们的作家、哲学家,甚至谈论十七世纪的欧洲的巫术崇拜。她甚至可以欣赏他如何固执地捍卫自己的文化根源,他对英式俚语中低级和高级文化的痴迷,他对他的文化背景、社会和民族历史的观察,这些都让她心动。
她甚至喜欢他在舞台上总是想要掀起衣服下摆露出肚皮的冲动,她不觉得他是个怪人,只觉得他随性得可爱。
可她对他很糟。她一直对他很糟。更糟糕的是,诺埃尔触动了她,以至于她不得不向戴蒙坦白,好让她自己做出一个正确的决定。
一直以来戴蒙都是那个更努力地推进他们之间关系的人,现在她又一次把选择权交给了他。她确实没有选择诺埃尔,但无论如何,戴蒙不应该被蒙在鼓里。
乔琳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哽咽着说:“我很抱歉,我很抱歉,我爱你,Dames,所以我没法继续对你隐瞒它。那是个没有承诺的吻,因为我知道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无论你是否会选择原谅我。对不起。”
戴蒙的怒火无疑超出了她的预计。他显然从乔琳的行为中嗅出了更多她没说的内容,他还记得她是如何为了她当时的男友拒绝他的吻的,她那时连抱他一下都不肯,可她现在却吻了诺埃尔。
“我要如何再信任你呢?我太爱你了,乔,可你让爱你变得太难了!”
他控制着自己不要张口骂她“婊子”之类的词,可他的怒火简直要把他自己燃烧殆尽了。
乔琳闭上了眼,承认道:“对不起,Dames,爱我确实是个很难的事。我猜我从未像你信任我那样信任过你,大西洋在我们中间阻隔着一切,你曾经跟那么多女孩的名字一起上过报纸,我没有信心。”
戴蒙也哭了,他不敢相信他居然能从她嘴里听到这么伤人的话。
“我爱你,乔,但你让这一切都太难了!”
乔琳不敢继续看着他的眼睛,她闭上了眼,听到了门被“砰”地关上的声音。
他走了。
乔琳刚刚一直压抑着的泪水突然爆发了出来,她开始嚎啕大哭,直到她哭累了,睡着了。
第二天她没有听到戴蒙的消息,她只是给他的公寓电话留了条言,就收拾了行李,跟队友一起登上了飞回美国的飞机。
她说:“戴蒙,我要回美国了。我知道你或许不想听到我的声音,可我必须得告诉你,我爱你,我接受你的任何决定,我想我们的旅程已经无路可走了。对不起,我本意不是这样的,我从未想过要这样结束它,我爱你,我不想伤害你……我们有过很棒的日子,谢谢你。照顾好你自己。”
乔琳在飞机上默默哭了一会儿,等到她抵达洛杉矶的时候,她已经把情绪收拾好了。
尽管她还没有真的接受她以这么糟糕的方式结束了这段感情,但是她不允许自己花更多时间和精力哀悼它。
工作和酒精让她不会在想起戴蒙时哭泣。
紫色天鹅绒像去年年底一样参加了MTV电视台的项目,他们为《MTV Unplugged》录制了一场90分钟的不插电演出。这期节目预计会在圣诞期间在美国和欧洲的MTV电视台转播。
录完这期节目后,乐队办了个工作室年尾派对就算正式放假了。他们年后会重返工作室,乔琳在考虑录个新单曲之类的,而且第三张专辑还有一些新材料可以进行补充。
不过她并不着急发行第三张专辑,明年他们有更多巡演,她需要考虑更多的事。
今年《鱼缸》的发行成绩明显不如《非法宿醉》那样出彩,他们在单曲和专辑的排行榜表现虽然不错,但没有像刚出道时那样横扫一切,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没有出席今年年底的公告牌奖,他们确实被提名了,但没奖可拿。
这样一来,表彰1994年美国音乐行业的重要奖项现在只剩下明年颁奖的全美音乐奖和格莱美奖了,乔琳也不知道他们这一年会不会除了MTV的VMA奖外颗粒无收。
她没把更多注意力放在乐队的事上,毕竟休假期就是休假期,现在乐队无事,她可以全身心地考虑电影剪辑的事,直到圣诞假期的到来。
今年阿普尔比家决定回纽约老宅度过圣诞,玛丽亚早就把家里收拾好了,就等着还在洛杉矶加班工作的孩子飞回来了。
“妈妈!”乔琳几乎是一进家门,就扑到了玛丽亚的怀里,“你想不想你的宝贝女儿?”
玛丽亚被她搞怪的样子笑得不行,只得拍拍她的背,“我当然想你了!路上怎么样?”
“还可以,我睡了一觉。你呢,妈妈?工作怎么样?”
“还不错,我可能有希望得到下一次升职了……”
两个人一边聊着天,一边收拾着乔琳带回来的行李,很快就进入了真正的平安夜状态。
在洗过一个热水澡后,乔琳舒舒服服地窝在壁炉边的沙发里,闭眼听着电视里的爵士音乐会,然后突然感觉一个毛绒绒的小东西突然跳到了她脚上。
她笑着弯腰把它抱了起来,“凯蒂,你想到姐姐这儿来,是吗?”
这是玛丽亚新收养的一只银色美国短毛猫,刚刚两个月大,正是粘人又好动的时候。借着猫咪kitty的发音,玛丽亚很没创意地给它取了名字——Katie。
乔琳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忍不住高兴地说:“妈妈,你看来注定要养第二只猫了!”
“为什么?”
“凯蒂和赫伯啊!就像是那部老电影《往日情怀》里的男女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