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笳匆匆赶到靳新公寓时,正巧在楼下偶遇一个女人。
清新的碎花长裙,黑亮柔软的及腰长发,妆容清丽,五官小巧,整个人透着股婉约的气质。
擦肩而过时,女人柔和的眼尾有瞬间的凌厉,剔透的眸子里是明晃晃的恶意,掺杂不见天光的不甘。
沈笳回之一笑,抬头踏入电梯。
出了电梯,还没敲门,沈笳便注意到鞋柜里的女士拖鞋左右两只放反了。
回忆起刚刚那人无端的恶意,沈笳心里的猜测更浓了些。
她收回敲门的手,考虑着要不要等靳新收拾好再进去,不然撞见什么就不好了。
其实她很少到靳新家里找他,记得刚在一起三个月时,某天她忘了带钥匙,只好借宿一晚。
当晚什么都没发生,她原本做好准备酣战一场,奇怪的是靳新只是紧紧拥住她,靠着她的肩膀睡了一整晚,第二日还早起为她做早餐,俨然热恋的小情侣。
那晚沈笳却失眠了。
她隐隐发现靳新的秘密,却舍不得就此了断,于是在那方面与他更荒唐些,有时把他作践得太狠,靳新会与她冷战几天,但最终还是放不下,厚着脸皮找她和好。
恋人之间是彼此爱惜,只有情人才会疯狂寻求刺激,靳新混迹风月场多年必然懂得其中道理,下一次留宿他家中时,果然没有了那些温情,只有欲望与激情的角逐。
背后逐渐下降的电梯运转声让沈笳回神,她抬手按了下门铃,几秒后靳新出现在门口。
微红的皮肤让他原本深邃的五官柔和几分,眼角都带着满足后的松散。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来,靳新的表情很惊讶,但他很快压平眉毛,邀请她进去说话。
沈笳想起那双被人穿过的拖鞋,决定还是站在门口说清楚吧。
铁质的门框将内外分割成两个世界,室内灯光暗淡,靳新的五官在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神色阴沉莫测。
沈笳站在光暗交界处,脚背被清晰地分成两块,她往后退一步,完全置于阳光下。
“我们还是不要订婚了吧。”
靳新似乎一点不意外,他淡淡点头:“可以,那直接结婚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压根不想结婚。我爸把沈远安派到这边实习了,柳城这边的业务很稳定,就不算不外拓靠老业务也可以创造稳定的业绩,相信过不了多久公司就会转交到他那里,而我......”沈笳自嘲道,“白忙活一场,给他人做嫁衣。”
靳新浓黑的长眉压下来,面上带着不解:“我从来没有让你做家庭主妇的意思,你有能力有野心,即便换一家公司也可以干得很好。我保证,结婚后会另外给你安排一家公司。只要能让你开心,我可以满足你的一切。”
以靳氏集团继承人的身份,的却可以做到随便安排一家公司给她任意发挥,即使经营不善破产也不算什么大事,但沈笳偏不喜欢被人安排。
诚然柳城分公司也是靠沈宏施舍来的,但总归有她努力的成分,而不是去依附另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家庭,生搬硬凑地过一辈子。
她只要一想到以后大家会称呼她“靳夫人”,而不是“沈小姐”,全身仿佛被颜料涂满,她不再是她自己,而是一个纯白的雕像,所有的色彩都将由靳新实现。
沈笳沮丧地垂下视线。
今天来找靳新是个天大的错误。
可是来都来了,总不能空着手回去。于是她猛地抬头盯住男人的双眼,极其郑重道:“你到底为什么非要和我结婚,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只能理解为你......”
“没错,我喜欢你,三年前就喜欢了。”
空气静默了一瞬,电梯运行的声响变得很清晰。
沈笳漆黑的瞳孔微微放大,细小的汗珠自鬓边溢出。
叮一声脆响,身后的电梯门缓缓打开,靳新原本诚恳无比的脸上陡然出现一丝裂缝,逐渐升温暧昧的气氛在刹那间消散。
“靳新,我的口红落在下了......这位是?”
沈笳淡定回头,然后便看见一身碎花长裙的女子,正惊讶地张着嘴,来回打量他们,似乎对她的身份很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