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遂平听着纪沅的话,眼前一阵阵泛白光,像是眩晕,又像是被强光照射,总之并不正常。
他变了很多吗?也许吧,可自己并没有感觉到。庄遂平想,他能感受到的只有纪慎一如既往强硬的要求和语气,时而投来的不耐烦和嫌弃的目光,至于其他的……
哦,也许还是变了一点,至少他不动手了。
见庄遂平没有说话,纪沅误以为他是不善言辞,不好意思,便也不说了,拿过书稿:“稿子我拿到了,你回去跟我爸说一声,后面如果要修改,我还是找你?”
“不了,你找纪老师吧,我在宿舍,接不到电话的。”
纪沅笑笑:“都行,不过我给他打电话,他估计还是会让你来。你有没有出书的计划?”
“啊?”又是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纪沅笑出了声:“你怎么这么好玩?他都让你来见我了,就是方便你以后出版啊!在给你介绍人脉,不懂?”
庄遂平呆呆地摇了摇头。
“他是不是就喜欢你这种什么心思都没有的啊?”纪沅无奈地摇摇头,“没事,反正以后你有什么想法,可以找我,特别是做别集校注,基本就是我们和上海那家出版社在做,你也不用跟我客气,说回来,我应该叫你一声师兄的。”
庄遂平根本没法回这种话,只是勉强点了点头。
这一整天,唯一让庄遂平高兴的是那顿咖啡是纪沅请的,他没有出一分钱。至于纪沅那些话,听听就算了。
这个周末,刘巍思总算如愿以偿,到易堂生那里玩了一天,回来之后兴奋得蹦来蹦去,一直围着老师说这说那。
“老师,我感觉大师兄要收学生了!”
严先生笑着切了个橙子,把一瓣多汁的递给他:“你大师兄这才第一年,离带研究生还远呢!”
“可是那个学生也才大二啊!等他要读研,大师兄就可以带他了吧!”刘巍思像小猪一样,嘴巴一动一动的,把橙子吃了个精光,就剩一块干净的橙子皮,“老师,我还要!”
严先生帮他捻着橙子瓣两头,把果肉翻出来:“那依你这个做师叔的看,那个学生如何?”
刘巍思歪着头想了想,说:“高高大大,方方正正。”
严先生笑了两声:“亏你还是读文学的,形容人家就用这么两个词。”
“我觉得他跟大师兄很像,”刘巍思吃了橙子,被严先生抓住手放在水龙头底下“哗哗”地冲,“一下课就抱着书跟着大师兄问这问那,板着一张脸,跟小老头似的。大师兄好像很喜欢他,说话说个不停,还说什么,”刘巍思学着易堂生的语气,沉声道,“你这么不严谨,是要挨板子的。”
严先生边笑边关水龙头:“你大师兄到底是带过你,又带过新宇,现在很有老师的样子了。那个学生叫什么?”
“叫曹毅。”
严先生点了点头,却没放在心上,毕竟还是不确定的事,又问:“上你大师兄家里看了没有?布置得好不好?”
说到这个,刘巍思就笑不出来了,挠挠头,说:“好是挺好的,就是……”
“出什么事了?”
“就是他跟嫂子啊,之前吵架了,嫂子就带着女儿回娘家住了,都不在家里。大师兄叫我不要说,老师听听就算了,别去问。”
严先生神情有些凝重,叹了声气:“你大师兄跟你嫂子不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刚来读大学那年,你嫂子还怀上过一个孩子,想着能生个男孩,可是后来不小心流掉了。那会你大师兄忙着读研,一门心思都放在论文上,你嫂子很伤心,从此感情就不好了。”
刘巍思不知怎么的想到纪慎,突然有个疑问,是不是他们这些很会做学术的人家庭都不太行啊?
正想着呢,脑袋被老师拍了拍,刘巍思扭头看去,听老师道:“你小子,以后不许这样啊,自己的家是最重要的,家里人是陪你一辈子的,别搞得像你纪老师和你大师兄那样。”
“我肯定不会啊,我要是娶媳妇,肯定对她超级好。”
严先生笑得停不下来:“媳妇还没影儿呢!就会说大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