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慎的脸色越来悦沉,郑旭眉头蹙紧,给盛超使了一个眼色,可盛超好似没看到,一脸轻蔑的笑。郑旭只得赶紧引开话题:“不说遂平了吧,新来的师弟师妹们自我介绍一下呗,给大师兄认识认识。”
那几个新面孔一听,赶紧放下手里的筷子杯子,正襟危坐,清了清嗓子,认认真真道:“大家好,我是……”
郑旭一直偷偷观察着老师,见老师脸色缓了缓,一颗心才终于放下去。
饭后,郑旭陪纪慎回了学院,路上不动声色地提了一嘴刚才的事:“老师,现在的小孩子年纪小一点,说话不好听,您别放心上,气着自己不值当。”
纪慎轻笑:“说回来,这群人里也就你会说话,要不然当时那些活动怎么都让你去?”
“嗨,这不是老师给我机会吗?我不得好好把握?”
到了办公室门口,纪慎推门进去坐了,把自己寻思了许久的问题拿出来,想着也许年轻人会有办法:“郑旭,你说,我最好的东西是什么啊?”
“啊?”郑旭明显没反应过来,这种问题怎么会从老师嘴里说出来呢?但老师都问了,他怎么的也得回答,于是道,“我觉得,您的文章?”
纪慎点点头,文章确实是好东西,可文章也不能直接给啊!现在庄遂平那个鬼样子,毕业论文都费劲,别的就不要想了吧。
“还有吗?”
郑旭在办公桌前坐下,皱皱眉头,也很苦恼的样子。
“或者说,你最想从我这里拿到什么?”纪慎换了一个问法,“如果我要送你一个礼物,你最想要什么?”
“老师你说真的吗?”
纪慎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郑旭笑笑,认真思索起来,过了一会儿,抬头看向老师背后那个大书柜的顶上一层,指着道:“老师,您看,那个古籍……是吧?”
纪慎扭头看了一眼,直接笑出了声:“这算什么?你那是没见过我家……”纪慎猛地止住了话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尴尬,好一会儿才平复过来。
郑旭不敢问老师的家事,也跟着沉默。
也许是个好主意吧。纪慎琢磨着,一个想法慢慢在心中成型,最后没头没尾地道了句:“等柏阅冬答辩完再说吧。”
那天晚上回去,纪慎在客厅茶几上看见了一沓稿纸,是庄遂平按照之前的意见修改过的,问题还是很大,但也比乱七八糟的初稿好了不少。纪慎拿起来,看向紧闭着的次卧门,无奈地摇了摇头,当即坐下,拿了钢笔来给他写修改意见。
刘巍思人又烧起来了,睡梦中口干舌燥,呼吸都十分困难,身上忽冷忽热,才把被子踢了,又冷得全身蜷成一团,瑟瑟发抖。
他不知道自己是梦是醒,朦胧中看见老师提着行李皮箱,缓缓打开门,走了出去。他站在屋子里,追了出去,可一出去,老师的身影却不见了。不可抑制的悲伤袭来,仿佛将他的心掏走了一块,他站也站不住,跪坐下来,哭喊道:“老师……老师……”
“老师……不要走……”
寒冷中,似乎有人抱住了他,温热的气息贴着皮肤传过来,安抚了他的恐惧和不安。背上传来一阵阵有节奏的轻拍,如同婴儿时期母亲的抚摸。
他在沉稳的安全感中深睡过去。
然而一切似乎都只是一场梦,再次醒来时,刘巍思身边空无一人,床铺乱糟糟的,只有太阳穴依旧一阵阵刺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