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表情一半隐在阴影中,嘴角虽然勾着但是眼神很冷。
小二额头登时沁出冷汗。
修真界向来弱肉强食,规则向来只保护强者,虽然不夜城很特殊,但是不夜城的保护机制针对性很强。
特别针对道天仙宗。
道天仙宗外的修士依旧是和外面一样弱肉强食的规则。
小二敏锐得意识到自己不仅没讨好到这位仙长,而且很可能在哪里触怒到了他。
立刻点头哈腰的告辞了。
水放好后舒渡试了试水温,有点烫了,又加了几瓢冷水。
抬眼就看见小二匆匆忙忙小跑出去,步法轻盈,看来也是修道之人。
“奇怪,这客栈怎么连小二都是修士,修士这么不值钱了?”
谢渊已经坐在床上脱下鞋袜。
“不过是刚刚入门的散修罢了,不夜城流通的货币是灵石,又没有世家和宗门争夺资源,故而吸引很多散修前来安顿。”
舒渡看向窗外,不夜城并没有因为天黑而黯淡,反而展现出比白日更加繁荣的一面。
各种形状的灯笼连成一排,从城头铺展到城尾,看不到尽头,里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到夜晚就亮起橘红色的亮光,街道上人头攒动,鱼龙混杂,汇集了各个地方的修士,甚至还能看到几个穿着黑袍的魔修。
三教九流有之,仙门世家也有之。
不夜城城主真是个奇怪的人,不入仙门,不攀附世家,也不做普通人生意,甚至光明正大接纳魔修。
舒渡关上窗,想了想又打开一道缝隙流通空气。
余光往床上瞧,见谢渊当真放下床帘躺下休息后,脚步放轻转到月白薄纱后面脱衣服。
浴桶升腾翻滚的白雾掩盖住他的身形,远远透过月白薄纱去看,只能看到模糊朦胧的人影。
脱下最后一件衣服,舒渡又向后看了一眼。
床帘纹丝不动,床上谢渊也很安静,像是陷入了熟睡中。
他怕吵到谢渊特意放轻了动作,双手撑在浴桶边缘跨进去。
水位涨高,一部分水顺着浴桶流到地上。
温热的水包裹住他的皮肤,舒渡舒服得大脑酥麻,忍不住靠着浴桶叹谓:“这才是活着啊。”
他还记得谢渊说他臭了的事,特意往水里滴了几滴香露。
手指勾下旁边挂着的浴巾,仔仔细细擦拭自己的身体。
这房间的镜子在床边,舒渡又是背对着床的,所以没有发现自己后颈处的蛇纹,也没发现它越来越凝实,越来越像一条真的蛇。
蛇纹生出黑色冷光鳞片,头上生出白色花纹,紧闭的蛇眼在某一刻突然睁开!
红得滴血。
它缓缓舒展身体,蛇身细长,大约拇指粗细。
舒渡觉得后颈冷冷的,扫了眼开了口的窗,心想大约是风吧。
他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他这身体比凡人还差,需要睡的觉也多,这没泡一会儿就眼皮打架了。
浴桶不深,舒渡坐着刚好露出一个头,他把浴巾拧干挂在浴桶上,然后闭上眼睛打算小憩一会,等水凉了就起来。
后颈处的蛇纹开始向下游动,伸出鲜红的蛇信子舔舐他的锁骨上的水珠,再向下缠住他的脚踝摩擦。
舒渡有些痒,脚背似乎擦过了什么冰冰凉凉又软趴趴的东西。
他掀开眼皮向下一看,什么都没有,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又闭上眼睛。
蛇纹向上移动,舒渡才觉出有几分难受,一团邪火从小腹处升起。
舒渡呼吸急促,头脑一阵阵发麻,被水蒸气蒸地红润的唇瓣无意识泄出几声压抑地轻哼。
黏糊糊的,像堆满了蜂巢的甜蜜罐儿。
他意识到后猛然睁开眼睛捂住嘴巴,捣乱的蛇悄无声息回到后颈。
怎么会突然……难道刚才小憩的时候不小心做了春梦?
“哥哥”
舒渡后背瞬间僵直!
谢渊低沉略有些沙哑的嗓音突兀地在他后面响起来:“你刚才好像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舒渡弓着单薄的背蜷缩在水里,他现在的样子不能出去,洗澡洗成这样也太羞耻了。
“没有,你听错了。”
谢渊手指摩擦着月白纱纹路,目光幽深地盯着那朦胧白皙身影。
“是吗?我明明听到了,哥哥在说‘啊唔~~’。”
谢渊学得惟妙惟肖,舒渡都不敢想谢渊模仿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我撞到了,疼的,你回去,我要穿衣服了。”
月白纱被谢渊抓出一片褶皱,他很想撕烂这层碍眼的东西,看里面的哥哥惊慌失措又无处可逃,羞赧得浑身颤抖变红的美景。
那样哥哥会很生气,他会不会生气到用鞭子抽打我,哥哥的鞭子,好喜欢!哥哥带来的疼痛,也好喜欢!
谢渊笑容越来越大,瞳孔兴奋得像某种冷血动物一样缩成一条竖线。
“谢渊!”
谢渊眼珠转动,舒渡已经转了身,和他隔着月白薄纱面对面。
他看不清谢渊的表情,谢渊却能看清楚,他正拧着好看的眉,急于赶走他,惊恐地盯着他抓住月白纱的手。
谢渊指骨微不可查缩了缩。
哥哥不喜欢这样。
向来不考虑别人心情的怪物这回犹豫了。
想听哥哥的话,但是哥哥好诱人,好想吃。
从灵魂深处燃起的渴望让辟谷多年的他感到饥饿,干渴,他的血液在躁动,他的灵魂在颤抖,他的贪婪在尝试冲破牢笼,把触手伸向眼前的渴望源泉。
舒渡不知道谢渊不说话站在那里干什么,为了解决眼前困境只能耐心给他顺毛。
“谢渊,我真的没事,你先去休息,我等会上床陪你,好不好。”
谢渊沉默了一会儿,才哑声道:“你说的,要快点来陪我。”
怎么跟小孩儿似的,真粘人。
舒渡莫名觉得有点可爱,学着记忆里幼师的口气说:“好好好,你先睡觉觉,我很快来。”
饥饿感被稍稍满足,谢渊松开了抓着薄纱的手,听话的转身回到床上。
舒渡在浴桶里默念三遍静心咒。
终于把这团不合时宜莫名其妙出现的邪火压制了下去。
他站起来跨出浴桶,因为脚是湿的而且地板也很干净,就没有穿鞋袜。
随意套上一件里衣里裤就行了。
舒渡将耳朵旁洇湿的碎发挽到耳后,吹灭了油灯中豆大的烛火。
走到床边刚想掀开床帘,床帘就从里面开了。
仿佛就等他自投罗网似的。
里面谢渊的白发散在枕头上,倒真像蛛丝似的,漂亮的不像真人。
“哥哥,来啊。”
“哦,好。”
一不小心看呆了,舒渡脸红红的,曲膝钻进被窝里。
幸好放下床帘后里面很黑,看不清脸色,舒渡忘了,修士夜晚也能视物,所以他的每一寸神色,其实都被谢渊收入眼底。
“哥哥,我送你的玩具呢?”
舒渡一时没反应过来谢渊说的是什么,“玩具?”
谢渊翻身揽住他的腰:“鞭子。”
舒服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他知道一定很难看。
“扔了。”
谢渊缠了上来,暧昧地吸食他身上的幽香。
“哥哥不喜欢鞭子,下次我找一些烙铁来,让哥哥给我烙上印记可好。”
“不好。”
“蜡烛?”
“不好。”
“刀子?”
“不好。”
谢渊遇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难题,血瞳中的竖线都散了。
“哥哥真坏。”
舒渡气笑了,一把拉上被子盖住谢渊不要脸的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