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你们一个阎王一个冥神,我得罪不起,我以茶代酒自罚一杯赔个不是哈。”
三个大人物的口气尽是说笑,气氛融洽和谐和哲辰想象的大不相同。他忍不住发问:“一个阎王一个冥神是什么意思。”
“权位分治,这是维新派给地府提出的新思想意见。”青年看着哲辰,“不过要不要实行还要看这两位。”
陈溯冥不经意地瞟了北冥一眼,北冥闭眼没什么表态的神情。
那就是搁置争议的意思。哲辰看得明白,他突然发觉自己多嘴了。他一个下属在这种情况毫无请示突兀提问还搞的气氛冷场,他实在是有点逾矩了。
“那边再说吧。”青年看向船外,“我们到湖心了。”
……
湖心岛。这宛若白纸中央的一点,四周只剩静悄的雾霭和池水。这般飘渺迷离,哲辰一时之间也分不清这里是天上还是人间了。
“哲辰,不必在意刚刚的事。”北冥向他点头,“想说便说,就当是朋友。”
他同样点头回应,总觉得自己像是霸总养的金丝雀第一次上酒席。
“窝囊。”前面的陈溯冥很突然地又骂了他,谁都不懂这家伙在肚子里又发酵了些什么才产生这么多气来,“吃软饭的,你不觉得你很突兀?你适合这里吗?”
大概是戳了陈溯冥的痛点,但他终究是冥神,有资格这般气恼。
“你说的对,我是吃着前世红利蹭着北冥运势爬上来的,我不是神不是仙的我没资格。”哲辰一反常态,“我是凤凰男,我配不上。”
他的自怨自哀惹得苏北冥狠狠啧了句,连溯冥都有些诧异了。
“别吵架。北冥、溯冥,容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闭门大弟子——己身。”
弟子?哲辰抬头看那款款而来的那人,却被那一模一样的容貌震惊了。
己身露出了与他同样的表情:震惊,不可置信。
“有趣。”北冥托着腮端详着己身的模样,“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你有什么亲传弟子。”
“有些好东西总要藏着揶揄着躲过去,”青年轻笑,“聪明人都是如此。”
陈溯冥端详着他,目光突然凌厉。他上前走向己身,一把挥出刀来。
“可否容我冒犯一下。”他指向那己身,“让我测一测。”
“请吧,这便是我带几位同志到此的原因。”
青年让开一步微微颔首,己身便动了起来。他灵活地躲开溯冥的第一剑,立刻唤出同等的招式予以回击。
“这像是面镜子。”北冥拉起一道护罩将哲辰拉近些,“若连能力都可以复制,那便太强了。“
“可这也就只能打个平手,或者消耗些对手的体力。”
“这可不一定哦。”青年将一切听的清清楚楚,“毕竟知己知彼方才百战不殆,你怎么知道你对手的实力上限?”
谈笑间,箭矢和飞剑已经落满场地各处,诸武精通的陈溯冥和对方打的是有来有回。一斧劈断木梁,半间亭子便轰然倒下。
“不用赔不用赔,放开了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陈溯冥从房顶纵身跳下来到青年面前,一剑逼上那咽喉,“天上派你来探我的虚实的吧。”
他的眼睛已经有些发红了,哲辰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北冥伸手抓住他那随时都可能失控的兄长,对陈溯冥摇摇头。
“兄长,你要是失了分存我也难拦住你的。”
陈溯冥就中听这种称谓,而照应他的己身也是如此。两位便不约而同停下,休了战。
“哦……”青年无奈地看着没了斗志的关门大弟子,“看来复制粘贴过了头,连心境都是一样的。”
己身走到了青年身后,没了指示便安静站着不动了。但哲辰总觉得他若有若无地看着自己,那双窥视地眼睛看得他全身寒战。
太奇怪了……
“……所以是不是天帝让你来的?”“怎么会呢……走个过场吧……不过我也很想知道北冥同志的实力呢……”
己身的身子侧了过来,他不再顾忌直勾勾盯着哲辰。那些谈话声慢慢远去,雾气蒙蒙似乎将哲辰困住了。
“你看,他不会和我打的……”“看来他还要修炼修炼,这也可不成啊……”
“蒋哲辰”迈开步子,一点点逼近过来。哲辰尽力让自己不要出声,他知道在其他人眼中那只是面镜子,在他们眼里一切正常。
没有征兆,没有预演,他看见那把刀出了鞘。他没有犹豫,果断地冲了上去挡在北冥前面。
“哲辰!”
鲜红从刀身滚落,他感受到的却是一阵酸楚。“蒋哲辰”有些懊恼地模样,一脚踹在他胸口。
他带着北冥一起跌到了地上。北冥托着他麻木的身子,不可置信地伸手摸上了那道撕裂胸口伤口。
“哲辰,你……”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把刀抽去了他所有的力量,甚至撕开了他的意识。他只能看着北冥,然后吐出一口血来。
“哲辰,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你突然就……”北冥摁住那伤口,“坚持住,我马上带你回去……”
北冥没有受伤,他的衣服仍然是洁净的白色。玄台歪头盯着那些空白的缎面,只觉得那像极了现在的自己。
“我没事……不用管我……”他歪过脸贴上北冥的面颊,“别担心……”
“大不了……大不了我把命还你……我不是欠你好几条吗……”“蒋哲辰你今天怎么了!”
“到底怎么回事!”陈溯冥已经挡在了北冥面前,质问着,“鉴真兄最好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己身会袭击北冥。”
“这……这不可能……他应当是完全对照的……”
“……明日给我答复……你必然知道后果。”
“苏北冥……”
他听不清了,他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