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台震惊地转头去看他,一只花环却轻轻搁在了他的发上,烛渊有些抿唇一笑,却是说不清的哀伤。
“玄台,我记得这句话。”
他的指尖挑开他耳鬓的发丝,捧起他的脸。那片荧蓝与那青色的眸子呼应着,同样的惹人怜爱,他贴近那半张的唇,闭眼温柔地吻上。
“我知道我们曾经也如此耳鬓厮磨,我知道你也记得我的秘密,但我还是愿意再一次告诉你。”
“我从来都不想死。”
夜露上吹过的风吹动玄台花环上的叶与花,那一日的互诉衷肠恍如昨日,又恍若隔世。烛渊的眼中如那亘古不变的月一样,永远真挚而爱恋地凝望着他。
他感受到了鼻尖的酸楚和眼前的朦胧。
“我懂的,我从来都懂的。就像电梯里我们的力量能交织一样,生死也是。你知道我从来都不愿意死去,所以你一次又一次想要保护我、救我。”
“但……但玄台,在一次次挣扎失败而带来的延长的痛苦中,我意识到我只有这一个选项。”
“玄台,谢谢你。”
视野模糊了,那片鲜红被揉进了蓝色的海洋里。他不想这样失态,但他无法克制那无助悲伤地决堤。
他抽泣着,努力想要拭去眼泪,但那缺口的洪水无可阻拦喷涌不断。
“我求你……我求你……别再留下我一个人好吗?”他颤栗着,无可控制地颤抖着,“求你了……不要去死好吗?不要管那见鬼的罪孽和责任好吗?那从来不是你的错……”
烛渊将他发抖的身体拥入怀中,摆正那花冠:“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玄台呜咽着拼命把眼泪咽下去,烛渊有力的拍抚拍在他的背后,他死死攥着他的衣领对着那扯出的肩咬下去。
“咬吧……如果恨我的话。”烛渊放纵着他的发泄,闭着眼,手上仍安抚着,“若只是想发脾气也没关系,我不会疼的。”
“你个混蛋!”玄台送了口,发狠地捶了他几拳。他看着烛渊毫不反抗甚至张开双臂的样子,心中的恨和怨便越发酸涩起来。
“我为什么要爱上你呢?”他捂着脸,“你为什么要纵容我爱上你呢?”
“……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啊……”
玄台撇开脸深呼吸着,不想再看。月光安静地等候着,他回头时,脸上的泪已经干了。
“我知道了,我劝不住了……”他苦笑着,“我一开始就没有胜算,异想天开。”
“玄台……”“说句爱我的话吧,求你了。”
“我……爱你。”烛渊有些担忧和悲哀地望着他。
“不够真诚。”“我爱你。”“不够动情。”“我爱你。”“再来。”“我爱你。”“再来。”“我爱你。”
烛渊平复心情闭上眼,再次睁眼望着他:“我爱你。”
“你为什么不会生气呢?我是在刁难你啊……”“我爱你,仅此而已。”
“好……这就当作惩罚了,罚你也爱我。”玄台摊开手,努力释然地笑。但烛渊知道,他永远无法释然。
烛渊什么也做不到,只要他还是个罪人。
“我们不提这件事了。”玄台攥着他的手,攥得很紧却还要装出不在乎的样子,“我们在约会呢对吧?这些花好看吗,我好不容易培育出来的呢。”
“好看,和你一样好看。”“那喜欢吗?”“喜欢,就像喜欢你一样喜欢。”
……
【特殊小剧场!】
“明晚就是中元节了!大家再彩排一次检查一次!一年一度的归巢节绝对不能出错!!”
警棍一敲,鬼差们跑的都快了好多。从陈溯冥身边的特遣队撤下来的队长还是那样的做派,身前的缝合线完全没有干扰到它的任何地方。
“快点动起来!出了问题你负的了责任!什么签字……滚!别想骗老子,吃一堑长一智!”
拿着签字板的可怜小文职被大手一挥滚出去老远,队长还想去补上一脚,背后冷不丁传来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
“那个让我来吧。”
谁拆台!
“妈的你算什么东……”队长愤慨地转过头,看见来者马上把半句话生生咽了下去。
“嗯……”苏北冥不动声色地签下大名,瞥了它一眼,“怎么了?”
他好似没有听见那般平静地看着队长,但苏北冥身后已经出鞘的长刀和那双几乎要把它千刀万剐地眼神告诉了它事情的严重性。
“哎呀……二殿下怎么来了?这种事情就不要您亲力亲为……”“带我看看现场。”
“好咧!”队长讨好地笑笑,伸手引路,“这边请哈,我带您看看。其实基本上已经准备好了,现在正在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苏北冥的目光四扫而过,模棱两可地嗯了声。
这家伙真是比他哥还要难伺候……不过终究是救下自己一命的大人物……
“那是什么?”
队长奉承巴结的计划还没开始起草就已经被打断,苏北冥抬手指着一处柜台,眯眼一笑。
“哦,那是出门登记处……”“不,你在这别动。”
苏北冥伸手牵起身后跟着的蒋哲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队长只好擦着汗看着两人悄声靠近那柜台后的那位文职。
别出什么幺蛾子!
但很抱歉的是……就是出了幺蛾子。那位努力奋斗贯彻勤劳致富的小文职正端着手写板疯狂地创作着,全然不知创作对象正在逐步靠近。等她意识到大事不妙想要藏起作品的时候,苏北冥的手已经抓住了那块手写板。
“……哇哦。”
队长赶紧凑上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画布上的二位不是他人,正是苏北冥和蒋哲辰。而此时的剧情才刚刚进展到浴室二人亲密互动的高潮。
苏北冥的目光在那些优秀的小黄片上停了很久,转头看向了面红耳赤的蒋哲辰,又看向那位带着眼镜缩在工位上装傻的小鼻嘎,轻咳了一声。
“这是你画的?”“嗯……”“你画了不少吧。”“嗯……我以前就是在赶稿的时候猝死的。”
“这这这这不不不不……”队长一把抢过那画板,“这是意外!我们平时不这样都会严加管束的……我现在就销毁!”
它举起平板奋力质地,却看见那平板停滞在了空中最后飘回了苏北冥手中。
“挺不错,很写实。”他温文尔雅地笑着,将作品还了回去,“地府的革新需从思想革新开始,我们需要一些这样精神自由的作品。”
他看向呆滞的队长:“这位……负责人,请允许我将这位画手带走并提拔为专职画师,她的工作由你安排人补上。可否?”
“啊?……是的、好的……”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