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起床吗?梅里尔有些疑惑地问女佣。
佣人说她已经叫了林先生三次,但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雨言?”梅里尔敲了敲房门,无人回应。
快中午了,怎么睡这么久?
他又敲了敲门,依旧无人回应。
不对劲。梅里尔直接推开了房门。林雨言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梅里尔将被子的一角掀起,发现里面的人脸上正反常地发红。
林雨言皱着眉,呼吸沉重,脸上的汗浸湿了他的刘海。梅里尔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林雨言此时的体温高得吓了他一跳。
“赶紧去找医生!”
经过一番折腾之后,林雨言的体温总算有所下降。
“这样就没问题了吗?”看着一直昏迷的林雨言,梅里尔不放心地问。
医生收拾好手提箱,担保道:“这位先生只是淋雨受凉导致的发热,开几天药吃就行了。”
“多谢。”
梅里尔送医生到公会门口。医生看周围没有人,便有些神秘地问:“您觉不觉得那位先生,好像——”
“只是长的像而已。”梅里尔面带微笑,十分礼貌地回答,语气却有些不善。
“他只是个从别国来的旅行者,既没有那卡,年龄也和那位大人对不上。”
“我想,橘红色的发,在这个大陆上应该不是独一份的吧?”
医生听完后赶紧道歉:“抱歉,是我草率了……”之后便告辞离去。
塞纳可见人已经离开,便走上前来:“哥,那个林先生……”
“长的很像,对吗?”梅里尔背对着他,语气平静。
塞纳可话堵在嘴边,半天才慢慢说道:“我……相信这是个巧合。毕竟他在我的记忆里的形象已经非常模糊了……万一只是头发和眼睛颜色像呢?”
听完,梅里尔释怀地笑笑,抬手摸了把塞纳可的头发:“你这才像个大人。”
塞纳可脸红了。他不自在地别过头:“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梅里尔故意拉长了语调:“所以你就用把我关起来的方式来证明自己长大了是吗?”
真当我不知道你个才十七的小孩的小心思吗?
塞纳可一听,瞬间慌了神:“不是这样的——我只是——”
梅里尔捧起他的脸,像小时候一样哄着他:“行了,我知道你是因为担心我——但事情做得太绝容易拉低别人对你的好感哦。”
说着,他意味深长地指了指自己的脖颈后。塞纳可的脸这下算是红透了,甚至没有告别就飞一般地逃离了现场。
逗小孩玩真是件开心的事。梅里尔表情突然凝重,扶着一旁的墙,面露难色。就是这代价有点大……
臭小子,不知道我腰不好吗?
时间回到昨天晚上:
梅里尔站在办公桌前,桌上的文件才一天不到就又堆了起来。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准备解决这些工作。这时他注意到了桌子左侧一个烫金的信封,打开一看,原来是份媒书,求婚对象是一位伯爵家的小姐。
这么想来,自己也快二十一了啊……
梅里尔自嘲般地笑了下。这么些年,他将全部的精力用在了振兴家业和照顾塞纳可上,对自己将来的婚事倒是一点也不上心,也没追求或者爱慕过女孩子。
不过,遗憾自己没谈过恋爱,可不代表他就会同意婚约。
正想着该怎么礼貌拒绝,塞纳可突然出现在身后,一把拿过他手里的信封。
“塞纳可?”梅里尔回头看他,“虽然房门没关,但你进房间怎么不打个招呼?”
塞纳可没有回答。粗略地看了一遍信里的内容后,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像在生气,又似在嫉妒。
“哥,你——要结婚吗?”
梅里尔对他宠溺一笑:“塞纳可不希望我结婚对吧?”
又是这样的表情。
一副自己怎样都无所谓的样子。
“……能不能……”塞纳可将手中的信封扔在地上,撑着桌沿,俯身将梅里尔压在了桌前,“……不和别人结婚?”
“留下来陪我……行吗?”
塞纳可语气认真且诚恳:“我也不和别人结婚……我、我只要你……哥,我——我喜欢你……”
他对梅里尔特殊的“喜欢”,从小时候就开始了。
“这是我哥哥!”小塞纳可抱着梅里尔不松手,一脸敌意地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哥哥是我的!坏姐姐你不许抢!”
赛琳娜捂嘴偷笑道:“好好好,梅里尔是塞纳可的……”
梅里尔一边和赛琳娜道歉,一边不知所措地看着胡闹的弟弟:“塞纳可,听话,不许对客人这么说话……”
赛琳娜到不在意。她走到梅里尔旁边悄悄问道:“梅你可没和我说过你弟弟这么粘你。”
梅里尔也有些苦恼:“他平常不这样的……”
塞纳可不喜欢梅里尔的身边站着别的人,也不想梅里尔把温柔分享给别人,更不愿陪着梅里尔到最后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哥哥说过他最在意的人是我……”小塞纳可不服气地念叨。
不甘、嫉妒与不该有的“喜欢”一起逐渐发酵,最后一发不可收拾,成了缠绕在塞纳可心头的枷锁和执念。
虽然他警告过自己不能对自己的亲哥哥动这样的歪心思。即使他知道不能对自己的亲人说“爱”。
自己十七岁的成人礼上,塞纳可鼓起勇气向梅里尔透露了自己的心意。
“哥能一直陪着我吗?”
看着这个如今比他还要高些的弟弟,梅里尔温柔地回答:“嗯,一直会的……直到你接手这个公会。”
那时他还天真地相信,哥不会离开他。
梅里尔轻轻摇头:“你知道我们发展这样的关系是不被允许的。”
梅里尔曾天真地以为塞纳可对他的喜欢是亲情。
直到前几天,他无意中发现了塞纳可藏在地下室的小房间。推门进去的那一刻,梅里尔的认知险些被打击到崩溃。
里面的墙壁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塞纳可涂满了扭曲的字。而这满屋被用各种颜料书写的字句,内容只有一点:
“哥会是我的,没人可以夺走他……他只能是我的。”
不止是墙壁,这里放着的每一本日记里,都写满了塞纳可对梅里尔的渴望。
梅里尔颤抖着扔掉了手里的日记本。再看向架子上的挂画,有不少是自己的肖像,上面同样也涂满了字。
“梅……”
“嫁给我……”
“我爱你……”
梅里尔觉得塞纳可一定是疯了。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的塞纳可房间的了。“塞纳可有喜欢的人吗?”梅里尔试探性地问。
塞纳可微低着头,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个弧度,点头承认。梅里尔不动声色地观察者塞纳可的表情,惊恐地发现他就像个打量被捕获的猎物的猎人,正期待着自己的下一个问题。那双和他十分相像的紫眼睛——里面被压抑的占有欲、贪婪和凶狠,更是压得他感到窒息。
梅里尔从小就会察颜观色,他能发现塞纳可此时的不对劲。
梅里尔没再问,他默不作声地离开了房间——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先离开一会儿了。
他要给塞纳可一些时间冷静冷静,好好衡量下他们之间有些不正常的关系。
“……你先放开我……”
塞纳可环着梅里尔腰部的手开始不安分地探进衣服里。
“等——唔嗯……”梅里尔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脸上浮现一层红晕。
“你别这样——哈啊——”
梅里尔感到浑身脱力,他慌忙按住那只作祟的手,但没有用。塞纳可坏心眼地掐了下他的腰,梅里尔整个人直接瘫在了塞纳可怀里。
“哥,我可清楚你的弱点了。”塞纳可得逞般地笑了,“这里……要不是小时候你不让我碰,我还不知道你居然对触碰这么敏感。”
“今晚的点心好吃吗?我特地给里面放了好东西……”
喘气声逐渐盖过了断续的音节,梅里尔连说话都快说不清楚了。
“你!——”梅里尔脑子快成了一团浆糊,“你怎么……怎么能,这么对你亲哥……”
“是你先逃走的。”塞纳可一把将梅里尔推到办公桌上,将上面的文件尽数扫落在地。
“不听话的孩子会有惩罚——这不是老师教给我们的吗?”
“而且,就因为你是我哥。”塞纳可将手向上伸去,“我就不能……喜欢你了吗?”
温热的吐息落在脖颈间,塞纳可咬了咬梅里尔的耳垂。
……
梅里尔对林雨言隐瞒下了医生的事。
反正林先生只是发色和那位大人相像,让他知道了反而徒增烦恼。梅里尔这样想着。不过他还是提醒林雨言:以后出门记得戴斗篷把头发盖住。
林雨言感觉头昏沉沉的。刚退下高烧的身体还没缓过劲来,让他说话也有气无力的:“梅里尔你不是说,我只是和那个人长的像吗?”
梅里尔无奈回答:“那总不能你一个个上去跟人解释我只是和他长得像吧?”
“……他在主城很有名吗?”
梅里尔抿了一口茶:“嗯……如果你指知名度的话,那确实。克姆莱特里几乎没人不知道他的事迹。”
看来那个神秘人不是大好人就是大恶人……总之自己惹不起这种麻烦就对了。林雨言心想
“喵呜——”
一声猫叫将林雨言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他看向跳上床的金色绒团子,一脸开心地问:“这是梅里尔的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