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情万种,不像经常炸毛的她。
心脏不安分地加速跳动,有什么东西疯长。
喜欢她。
念头冒出来,魏乙宁吓了一跳。
台上的孔雯锦心无杂念,台下的魏乙宁笑容凝固。
舞蹈结束,掌声雷动。魏乙宁没有回座位,掠过茫然的张毅恒和沉思的沈曼出去。
当然,也错过了之后的精彩。
在后台见到捧花的冯一晨,孔雯锦不悦中带了些不解,径直把目光转向同伴。
刘静歌发誓跟她没关系。
冯一晨解释的确自己打听的,请假从S城回来。
救星出现。孔雯锦没接花,目光扫到沈曼的身影便跑去撒娇:“姐姐管管你老公,我没脸见人了。”
接到老婆冷目,张毅恒忙着打哈哈:“我活跃气氛呢!”
沈曼拍拍肩上女孩的背:“给你添麻烦了,回去替你收拾他。”
晚会还长,沈曼觉得累,想散个步打道回府。在演播厅外碰到发呆的魏乙宁。
塑胶跑道上,听孔雯锦平静地说“四六级过了”、“普通话、计算机当然过了”、“想申请保研资格”、“预备党员从政,进人大或政协”……
沈曼目露欣赏:“不错。”
“野心这么大?”张毅恒抽出一支烟,被老婆一束寒光吓回去。
“我不需要童心。研究生我自己考,党,我自己入,没靠任何人。”
“牛批,是人类吗?天赋圣体雄猛异才,魔女出世,天才!”
“我不算天才。用一句‘天才’否定别人的努力很不公平,我在学习上付出的精力辛苦没有比别人少,决定高度的不只天赋,还有后天付出。用功学习不是说说而已。可能我比其他人聪明一点,更效率高,如果我只躺平不会有今天的成绩,反而可能伤仲永。”
张毅恒感叹:“你这人生大道比太平洋都宽。没想到这小鬼还会跳舞。老魏你行啊,你就说这丫头学业上你费过什么劲儿,什么都不管人家自己就牛批。你家努力型选手天赋型选手都有,带出来的娃开了挂。一辈子能有个这样的妹妹赚大发了!”
“想要,给你。”
“真的假的?”
“沈曼同意的话我把户口本给你,你自己转你们家。”
三个人都发现不像开玩笑了。张毅恒扛她:“这么聪明漂亮的妹妹你舍得?”
“没什么不舍得的。”
沈曼清咳一声。
而孔雯锦的心沉到谷底,再到愤懑,怒极反笑:“我又怎么得罪你了?”
伤人的话说出口魏乙宁就后悔了,却没有挽回,将错就错:“帮你想一条更光明的路。”
“谢谢关心,下次不要了。”孔雯锦咬后槽牙,向沈曼和张毅恒说,“感谢哥哥姐姐来捧场。今天有点累,我不回家折腾了。先回宿舍,明天还有课呢。”
看着小妹孤单的背影远离,张毅恒捶过去一拳:“疯了吧你?”
沈曼也蹙眉:“魏,什么情况?”
巨大的白炽灯光下,许多蚊虫飞舞。操场上热闹非凡,夜空中繁星闪烁。
月亮渐圆,马上将中秋。魏乙宁望天,没有回应任何人。
国庆,朋友的小孩结婚,交情可以,两个女儿都跟着来。这些年礼钱出太多,魏远看了早该结婚的大女儿,脸色不善。
不能喝酒的坐一块。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礼桌不够,有一位喝酒的叔叔坐到不喝酒的饭桌上,自己喝酒拿烟,占了便宜。
这两年魏远查出来肝问题,戒烟戒酒,因此坐在不喝酒的桌位。
酒酣耳热,喝酒的叔叔先讨论人生百态,又吐槽社会焦点,最后:“远哥,不能太娇惯孩子啊!乙宁年纪不小了你不着急?闺女和爹亲也不能太亲,留成老姑娘了!虽然当过兵有劣势,行为男人婆了点,但长相性格不错,改改那些毛病,我给乙宁介绍个好女婿!”
这话出,魏乙宁没反应的,孔雯锦脸色十分难看。原本还高兴没和调皮捣蛋的小孩或等着打包的大妈们坐一块,结果加进来这大叔喋喋不休惹人烦。没等父亲回话,说:“我姐姐好多人追呢。有女生知道姐姐当过兵特别喜欢,男生也羡慕嫉妒恨。我认识个男生跟女朋友都谈婚论嫁了,谁知男生家里不懂事的长辈仗着自己有些势力人脉,倚老卖老乱点鸳鸯,自以为好心觉得自己有功之臣,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把气氛整得尴尬。男生没有那么心善,当场翻脸。还好男生懂事,不然谁敢去他们家。不如找没见过世面的村姑农妇,别祸害别人家千辛万苦培养出来的女儿。好像家里没电需要人家那么耀眼的女孩去他家当吊灯,凭什么要被这种人曲解摆布?不知道这长辈裁缝不带尺存心不良(量)还是盐吃太多,闲(咸)的。”
一个阿姨说:“瞧瞧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用来呛人吗?最后还要嫁人,直接找个有钱有势能干的男人相夫教子多好啊!”
“如果女孩子都找有钱有势又能干的男人,您家儿子不得万年老光棍吗?”
“啪”的一声,魏远重重拍了桌子:“闭嘴!一桌子长辈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吃你的饭!”
幸好主家来敬酒。众人不约而同变笑脸,说着祝福的话。
酒敬完,孔雯锦一声不响离了饭桌。魏乙宁向长辈们鞠躬,告辞。
楼下的孔雯锦健步如飞,被追来的人拉手臂时迅速甩开。
以为她还要走,她没再动。魏乙宁见她眼睛没有红,放下心:“以前不知道你说谎不需要打草稿。”
“帮你说了话你才肯理我对不对?”孔雯锦这会儿反而红了眼。
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我最近工作忙,心情也不太好。可能没有分寸。”
孔雯锦嘲讽地笑了,转过身:“好。祝姐姐,工作顺利。”说完,头也不回。
之后各忙各的,没有过多交流,关系忽远忽近,心若即若离。
冬天的第一场大雪。毫无改善、接连失眠的魏乙宁决定调理。有晚做梦,梦见孔雯锦脱了衣服扑倒自己。醒来后萌生强烈的负罪感。不知什么时候感觉变了,已痛苦行走在悬崖边,一不留神坠入更加罪恶的深渊。但还要装,装作若无其事。
出门前孔雯锦从屋里拿出一条手织围巾,揪了魏乙宁的衣袖让她转过来,说是自己织的,要她低头。
半天没动,孔雯锦再次说:“低头。”
再次的回复依然是“不用”。孔雯锦也没动,依然等着。
终于,魏乙宁低头。
“下一位。”医院专家门诊,沈曼开了单子和来者对视,不经意挑眉,“有事?”
来者——像北极熊一样的魏乙宁示意电脑:“你的下一位病患。”
沈曼上下打量,搭了她手腕:“以后私下联系我。”少顷,换另一只手,开门见山,“心病有你家妹妹一部分?”
“可以把出来?”
“猜测加观察判断。小姑娘看你的眼神算不上纯洁。
她喜欢你。”沈曼向耳后理了头发。
此话一出,魏乙宁瞳孔一震。
沈曼的冷峻与干练通通消退,目色也变得温柔:“看来没错。”
见对方没有回话,继续说道:“你也动心了不是么?动心而生惧,惧,后生忧,忧,后生哀,哀,再生思。阴阳失调,气血不周,忧虑过甚。根据你的脉象,亏空并非这两年,所以,你的心病,不止她。”
“你不去算命吗?”
“你该早点来。”
“别这样,中医说这种话挺吓人的。”
沈曼一笑:“早来早好。”在电脑上打字,神情专注,目光锐利。
“毅恒的确有福气。”
“是么?”沈曼一勾嘴角,“你也有。”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幸福都在别人眼里。你在乎他职业危险吗?”
沈曼打字的手一顿,又继续:“比起他的职业,我更在乎他的人。他是我初恋。”完全停下手中的工作,支了下颌,“怎么?不像吗?我这个长相更像桃花不断的,你是不是这么以为?”
“他是万千追求者中最真诚最勇敢的那个。”
“哦?你知道?”
“毅恒评价你神秘高贵,想倾尽全力保护,要你永远做他骄傲的女王。”
“他很可爱。”
“有机会听你讲你们两个的故事。”
“在我的故事之前,我也想听你亲自说,你和她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