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卫木背上背包,刚一出门,就看见王安全已经骑着小摩托等她了。
昨天王安全生气,是因为他认为卫木明明可以一点脏东西不沾的离开三边坡,却非要再去达班趟一趟浑水。
认为她其实和那些来赌石、赌博的人一样,冒着倾家荡产甚至生命危险,想来勃磨赚把大的,只不过卫木想赚的不是钱而已。
王安全生在勃邦长在勃磨,他拼了命的才能活下来,一边羡慕那些没有生长在三边坡这个看不见未来的地方的人,一边又嫉妒他们。
所以每当他遇到那些不知珍惜自己所拥有的美好的人——比如那些赌徒,他都要想方设法的把对方拖下地狱——既然不懂得珍惜那就和他一起烂在这里吧。
而卫木不同,她一来就是受害者,后来也不过是反击。随着人贩子被除掉,王安全感觉自己心里有一块东西活过来了。
他和卫木交朋友,每每和卫木呆在一起他都能感觉那块活过来的东西越发健康。他以为卫木过不了多久就会回她自己的国家去,而他会把那块活过来的东西交给卫木。
然而昨天卫木的话,却让那块活过来的东西好像一瞬间就死掉了。
昨晚,王安全正要删掉卫木的联系方式,就收到卫木发来的信息。
他这才知道,卫木不是不走而是不知道往哪走。如果其他人说自己失忆了王安全一定嗤之以鼻,但卫木绝对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那块死掉的东西又有点活了,虽然掺杂了一些其他的——原来她和我一样,找不到方向。
今天王安全是来送卫木的,从这个院子到吴海山矿的路口还挺远呢,总不能让卫木自己走过去。
刚到路口,就看到一辆小卡车缓缓驶来。
沈星在车上,远远的就看见这俩人了,走近了才发现,其中一个还认识,这不是那个叫王安全的条狗嘛。那另一个,女娃娃看着就不是本地人,一定就是卫木了。
沈星走下车,和两人打了招呼,确定了彼此的身份,王安全没再多说什么,一拧油门掉头就走了。
“那,咱们也走吧?你上车慢点哈。”
卫木上车就看到后排还有俩人,“这是高戏师傅?”
“对,哎?你看过高戏没有?”沈星边开边问。
“没有,我听都是第一回听说。”
沈星从后视镜看看俩高戏师傅,小声说,“就是傀儡戏,没啥意思。”
卫木觉得好笑,“你怕他们听到还非要现在讲。”
“害,他们又听不懂不是。”
沈星之前没想到卫木这么年轻,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大,“你是哪年的?”
卫木回想了下护照上的日期,“87年。”
“呦,那咱俩同岁!”沈星很惊喜。一方面卫木也是z国人,现在也要到达班去,还和他同岁。
沈星一直以来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了不少。
卫木觉得沈星就像只终于见到亲人的小狗,掩藏不住的兴奋,一路都在讲话。
讲他如何到的达班,讲他觉得达班人的危险,讲他刚来勃磨时的建筑工地,讲他舅舅,讲他的小工友……
而卫木作为一个倾听者,听他的不安无措仿徨和紧张。她不时的安慰沈星的情绪,恰到好处的话语,让沈星只想要把一切托盘而出。
直到卡车突然熄火
沈星这才注意到,油箱亮起了红灯。可他昨晚明明才检查过,油量肯定够开回达班的。
“怎么了?没油了?”卫木同样看见了仪表盘亮起的红灯。
沈星现在脑子很乱,“怎么办,咱让人盯上了!”
卫木一下就明白过来,“油被放掉了?”现在车停的位置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如果是被人盯上造成的,那放油的人肯定很快就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