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阔睡得很沉,胳膊上枕着沉甸甸的脑袋,鼻息间总能闻到两股黑玫瑰和木质香的信息素味儿,心里暖烘烘的很安心。
本以为会一夜好梦,结果梦到出国留学的头两年某天,也就是他意识到自己对项樾的心意之后。
简阔被外国室友连拽带抱地来到私人篮球场,大笑着拿球塞他手里催促他上场打球。
私人篮球场占地面积比较大,灰不拉几的墙壁涂满五颜六色的涂鸦和一串英文。
最醒目的一句橙红色大写英文:Happy Basketball,翻译过来是快乐篮球。
金发蓝眼的英俊男alpha刚打完球回来,冲简阔露出温柔友好的笑,换成纯正中文打招呼。
“你好,华夏朋友,我是布加恩,欢迎来到我们快乐篮球。”
“听我朋友说,你好像一直都很不开心,希望你在这里能玩得尽情,把所有的烦恼都抛掉。”
于是简阔不再抗拒跟陌生外国人接触,跟他们一起尽情打球,边打球边不禁想起高中那三年的事。
他和项樾还是死对头的时候,因为抢篮球场的使用权而经常打架打得狠,脸上身上的淤青就没停过。
疼是真的疼,但项樾不是。
这家伙老爱故意假装喊疼,实际上是真的难受狠了才喊的。
简阔觉得口渴,想买瓶冰水喝,把球扔给外国室友,转身出去找附近的小卖部,一进去就发现布加恩也在。
布加恩冲他露出灿烂的笑容,又买了一瓶冰水递给简阔,“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
“我想你需要发泄情绪,别憋在心里,我可以当你的倾听者,如何?”
简阔看着如沐春风般温柔的布加恩,这个建议有点心动。
他确实需要找个人发泄情绪,但没有一个人是可以吐苦水的。
现在有了,也不想忍了。
“好。”
在距离私人篮球场比较远的地方,俩人坐在休息长椅上,一起望着远处的夕阳天。
“有两件事,第一是我二叔一家人,他们因为某些原因永远离开我们。”
简阔手握冰凉的矿泉水瓶,水珠滑过手指,仿佛滴落在心脏上,又冷又难受。
“我很不甘心,也非常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我二叔我姐都那么强,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就没了。”
“还有我二婶,她虽然是omega,但她是我见过最好最特别的omega,”简阔轻声说:“她年轻时凭一人之力创建庞大的特工基地,里面没有alpha,全都是beta和omega,几乎都很优秀。”
“我也没法接受她就这么没了,所有人都告诉我,我二叔一家人全都没了,是真的没了,我们家人都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布加恩很安静地听着简阔的倾诉,适当插了一句问话。
“听你这么说,你们家是不是跟红色背景有关?”
简阔眨了下眼睛,应了声。
布加恩若有所思地说:“你说的这个特工基地,以前我爱人好像提到过,是不是叫飞镖特工基地?就在你们华夏。”
简阔转头看着他,“你爱人是华夏人?”
布加恩望向远处时蓝眼睛里充满悲伤和思念,苦涩地笑了一下,“嗯,不过他已经不在三年多了,牺牲了。”
简阔沉默了。
“有时候我很后悔答应他想报飞镖当特工,但是如果不答应,那我会看到郁郁寡欢的爱人,想让他开心又不想让他去做那么危险的工作,很矛盾。”
“我之所以开篮球场,是因为我爱人很喜欢打篮球,比起整天活在痛苦中度过,还不如做些有用的事,才能对得起死去的爱人。”
“只要带上爱人的份好好活下去,好好看看这个多彩绚丽的世界,那么心里会好受得多。”
“我认为我这么做很浪漫,很酷,至少我对得起我爱人。”
简阔听他这话,难得认真仔细打量了一番才发现哪里不同,“你是F国人?你身上有点浪漫主义。”
布加恩愣了一下笑出声,“是,不过我在这个国家定居了。”
他转头看向简阔,笑得很温柔,“你还有第二件事,那是什么?”
简阔望向天空,看见结伴成群的鸟儿飞过夕阳,记忆被扯回两年多前。
他两次回国,第一次是寒假,因想起二叔而感到痛痛苦不已,跑去酒吧酗酒,醉后把项樾给强了,还把人家给弄疼了。
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俩人二话不说地互打了起来。
第二次是暑假,某天刚好是他母亲的生日,于是项简两家人一起为母亲庆生,热热闹闹,欢笑一片。
唯独他一个人躲到角落的地方里,默默望着简铎和项琢俩年轻小伙围绕寿星转个不停,逗得何女士笑到合不拢嘴。
他知道大家都有意不提及二叔一家人,一提就完了。
所以都在心里默认二叔一家人还没走,像以前那样,大家一块儿唱一首生日快乐歌。
但有个人跟他是一样的,那就是项樾,就坐在沙发上静静望着他。
纵然距离够远了,也免不了感受到来自项樾的冷漠目光,里面夹杂着怒意。
简阔刻意装作没看到,直到生日会结束,想上楼回自己的卧室休息,可项樾叫住了他。
他想装没听到走人,可这儿那么多的人都在看着他俩,满脸满眼里清清楚楚地写着紧张和担扰,就怕下一秒他俩要打起来似的。
简阔沉默好几秒,只得跟项樾一起向两家人再三保证绝不会打起来,才跟项樾出去。
从家里出来,他以为项樾要说什么发泄情绪的话,结果没有。
项樾倏然粗暴地一把揪住他的领口强行塞进车里,然后发动车子离开简家。
简阔又惊又怒,想动手阻止他,可项樾这人挺卑鄙,竟然使用enigma的信息素控制他,害得他坐在副驾驶座上动弹不得。
项樾带他回了大学附近租的公寓,跟之前的他一样把他强了。
疼,真的很疼,硬生生地疼,疼到想死。
此刻简阔才明白,那次醉后的他对项樾做了多么过分的事,那时的项樾是怎么难受的,现在就已经体会到了。
甚至还记得那次项樾笑得很大声,仿佛在笑他的狼狈与落荒而逃。
想想确实挺好笑的。
他俩的第一次已经献给了彼此,仇也报了,互不相欠。
“其实我挺对不起他,我们努力熟悉彼此多年,好不容易培养出百分百的默契度,却因为二叔一家人前后离世让我感到有点恐惧,不敢冒险,当众说出放弃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