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其实我这个事儿吧,也不是很复杂,就是就是,刚才那个阵仗你也看到了,首先呢,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蔡怀仁先给杨旭打了个预防针。
“但是你先别急啊!”
见杨旭已经开始从兜里掏武器了,他也不敢再贫了。
“也不全是坏事!”
杨旭看着这个半大老头上窜下跳的,真是没一点老人该有的稳重。
“行了行了,有什么事你说就是了,还能比现在更糟吗?”
“呃.....我先坦白一下我的身份哈,我是这青州的盐商,这次咱们还真来对地方了。”
蔡怀仁原来是这青州知名的盐商,都说青州半城粮来半城盐,皇帝一来都走不动道的,可见青州实力有多豪。
蔡怀仁不但是青州的普通盐商,还是大名鼎鼎的大善人,仨月前还是,现在已经是人尽皆知的大奸商了。
从大善人落到人人喊打还被流放的奸商,这之间可是十分曲折。
“等等,你是说你之前是个很有钱的商人,现在算是个逃犯对吧?”杨旭皱眉思索。
“呃......也可以这么说,不过我是被冤枉的!我可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啊,我可以发誓!”说着便举起自己的手,要对着老天发一个十分恶毒的毒誓。
“不用了,我信你没这个脑子。”
“你!算你识相!”
蔡怀仁又气,又觉得他说的好像没什么问题。
“那我现在带着你,肯定进不了城,你先详细跟我说说,你到底“被”犯了什么事儿,我也好给你出出主意。”
“其实吧,我也不太清楚我到底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的,我蔡怀仁一生坦坦荡荡……”
“说重点!”
“其实我们青州有许多、将近一半的人都在做盐相关的生意,但是盐是国家的命脉,所以朝廷把控着几乎所有的水路和运盐渠道。
我其实因为大善人这个名头很受青州百姓的喜爱,我们蔡怀仁也算是青州数一数二的大盐商了,因此,跟朝廷的接触就不可避免。
跟我们蔡氏盐运规模差不多的,也是我的死对头梁氏盐运,他们的手段层出不穷,从一个小小盐商到青州第二也不过才短短两年的时间。
我虽然不太在意别人怎么做,但是也听我手底下的人跟我抱怨过许多次,他们梁氏怎么贿赂官员,又是怎么买通百姓诬陷我们号从我们手里夺走盐线的,这都是小事。
我以为我只要能踏踏实实的经营,养活我们一家和手底下的人帮工就行了,但是老天确是没想着放过我。”
蔡怀仁说到伤心处,忍不住泪洒衣襟。
“那天我刚到码头,要从盐船上下来,就听到官兵搜查我的声音,没有给我回家见我的妻儿一面的机会就把我带去了衙门。
没等我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只记得有许许多多我认识的不认识的面孔跪在一侧哭着喊着朝着郡正指控我害死了他们的家人,我只能无力的一遍一遍重复着‘怎么可能’,‘不是我’。
但是连具体是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的我,又怎么能辩过这几百上千张嘴呢?
就这样我稀里糊涂的被关进了大牢。”
“这是什么事!要人死还不让人做个明白鬼吗?”
气的杨旭捏烂了手中的水壶。
捏完才觉出不对,看了看瘪的已经不能再用了的铜壶,这可是他摸了好久才让黄非给他做出来的,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铜水壶。
心疼地把水壶收好,看看以后能不能自己再把它复原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所以你到底犯了什么罪?”杨旭追问。
“我犯的是投毒。”
“投毒”两个字一出,联系到前面蔡怀仁说的几百人的哭诉......杨旭不禁头皮一麻。
“你这是,毒死了多少人?”
杨旭问道,连说话的声音都轻了几分,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三百八十六人。”
当真正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杨旭的心还是控制不住的狠狠一沉。
三百八十六条人命,倘若真是蔡怀仁下毒导致的,他连被流放的资格都没有,杨旭就能替天行道,让他偿命。
蔡怀仁只觉得随着这串数字说出口,杨旭周身的气场突然就冷了下来,就像他第一次见到他的那次一样,像是被冰冷的寒风吹到皮肤上的那种刺痛感。
“你最好是无辜的,若是让我知道这事是你干的,我第一个就不饶你。”
如刀的眼神看过去,似是要把蔡怀仁洞穿。
“我也是到了大狱里才知道的,我真的没骗你!”蔡怀仁百口莫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