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阮清躺在马车里止不住咳嗽,旁边的阮班主心疼极了,连忙将熬好的药喂给阮清喝下。
“来清清,喝了药就睡一觉,我们很快就到青海城了,到时候阿爹给你找最好的大夫给你治病。”阮班主哄着阮清,替她掖好被子,阮清心疼面前不修边幅的父亲。
“阿爹,你不用这么操劳的照顾我,有紫枝师姐在,我有什么需要会告诉紫枝师姐,您去休息一会吧。”话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阮班主心知阮清自小就懂事,戏班子有太多事等着自己处理。
这边是懂事的女儿,马车外是等着自己拿主意的弟子们,思虑再三后阮班主只能妥协:“你有什么不舒服就说,阿爹就在外面。”
阮清挤出一抹安慰的笑容,待阮班主消失在了视线里,阮清难受的闭上眼睛,自小她就体弱多病,阮班主生怕她有个闪失,为求心安特意去观里求了一道平安福给阮清,可阮清在上次戏班演出完毕时发现平安福不见了,她害怕的没敢给父亲说,不知道是不是人越担心什么越会发生什么,阮清不出意外的生病了。
毫无由来的高热让阮清陷入了深睡,阮班主请了大夫来看诊,大夫看过后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阮清在深睡期间,总会觉得自己深处在一片湖水里,湖水钻进她的耳朵,眼睛,鼻腔里,带着沉闷的窒息感,有一股力量在水波中不停地扯着她的身体往下坠。
在幽蓝的水波中,阮清费力睁开一双迷蒙的眼,一雪白的头骨瞪着空洞的眼窝悬浮在阮清面前,眼窝里没有眼睛,雪白头骨看不出任何情绪,可阮清就是从面前的头骨里感受到了,仿佛头骨在告诉她:帮帮我。
没能赶在城门关闭前进城,阮班主决定在野外露宿一宿,不放心的走进安顿着阮清的帐篷,紫枝将毛巾刚放到阮清额头上,见阮班主进来,忙站起身:“师傅,清清的体温这么居高不下,我怕清清身体吃不消啊。”
阮班主只恨自己不懂一点岐黄之术:“我们先尽人事听天命吧,如果清清有个什么不测,我活着还有什么盼头。”
阮班主在空地处对着天上的明月祈祷着,祈祷已故亡妻能够听到他的心愿,保佑他们的女儿身体健康,帐篷走出一个人,怀里抱着一些衣物,阮班主眯着眼睛看清后走上前。
“清清怎么样了?”
“好多了,中途醒了喂了清清一些水后,她就又睡过去了,我这会儿准备把清清的衣服拿去清洗一下。”
阮班主摆摆手:“辛苦你了,你早些去休息吧,这边我盯着。”
深夜的营地安静极了,除了柴火发出的噼里啪啦和阮班主逐渐变得绵长的呼吸声,阮班主盯着跳动的火焰,眼皮有些沉重,头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耸拉下来。
一股阴风吹过,把阮班主冻醒了,阮班主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地,抬头发现明明距离自己不远处的帐篷和马车统统不见了,周围被黑暗笼罩,形成一个圈慢慢向他靠拢。
天空上的明月繁星被乌云笼罩遮蔽,黑压压的向阮班主压了下来,不知道从何处升起的迷雾慢慢弥漫在阮班主所在的空间。
阮班主头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心跳加快手上汗津津的,防备地从腰间拔出防身的短剑,环视着四周突如其来的危险。
突然,寂静无声的空间里响起了脚步声,正在缓慢的向阮班主的方向移动,阮班主握紧短剑做出攻击的架势,死死盯着黑暗的阴影里,准备着给不请自来的造访者一个教训。
黑暗中,一位女子穿着单薄的雪白外衫,目光呆滞,光着脚走在野外的草地上,脚被石子划破,沿着走过的地方留下一个个痕迹。
如此阴森可怖的场面阮班主生平第一次见,待女子的身影慢慢显现,阮班主一声惊呼:“清清!”
阮清此刻像个被人操纵的傀儡,步伐踉跄四肢僵硬的缓慢移动,靠着火堆的亮光,阮班主看见了让他惊悚的一幕,阮清手上捧着一颗长满了花与草的骷髅头,阮清每一次移动,阮班主仿佛看见了骷髅的嘴巴张开又闭合的样子。
“你看见我的身体了吗...你看见我的身体了吗...”阮清嘴里说着阮班主听不懂的话,阮清的模样太像个死人,像一个不甘心死去的人,那个死去的人在用阮清的口说出自己想要说的话。
护女心切的阮班主顾不得什么忌讳,上前两三步打掉阮清手中的骷髅头,骷髅“咕噜”一下掉在地上,滚了几圈后消失了,随着骷髅的消失,那股迷雾急速向后退去,黑压压的乌云散去露出天上的皎皎明月,周围再次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清清!”阮班主眼疾手快接住向后倒去的阮清,怀里的阮清陷入昏迷,根本就不知道刚才自己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阮班主的高呼并没有惊醒帐篷里熟睡的众人,好似周围只有阮班主和清清,再没有第三个人的存在,那晚阮班主忙活了一整晚,第二天众人相继走出帐篷,对阮班主询问前一晚的动静,没有一个人有丁点的印象,这件事就成了阮班主不可提的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