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买回来的一些蔬菜,一口很小的锅。倒点油,翻炒两下,撒上盐,就是一顿饭。
吃完饭,又给程驿测了一遍体温。
女孩一直等待他退烧,可惜没有。退烧药不好使了,41.5℃了。
喻泠音来到出租屋的第三天,因屋外持续的大暴雪实验基地停止了实验,程驿依然没有退烧。
时间每分每秒都在流转,煎熬每分每秒都在加剧。
房子表面上看还可以,遇到暴风雪原形毕露,水汽渗透进墙里,小块的墙皮掉下来。
喻泠音很熟练地将药倒在勺子上,喂完药,忽然看到程驿的嘴巴动了动,似乎是在说什么话。
女孩将耳朵凑到他的嘴边,想要听清楚这微乎其微的声音。
“程驿,你说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她握住他的手趴在他耳边,静静聆听。
声音沉重,耳边呓语道:“音音——”
“哎,我在。”
程驿在努力抵抗安眠药的药效,坠落的灵魂在半死不死之间,游离飘荡中好像听到了回应。
嘴巴怎么都动不了,难受地奋力挣扎。
像悬崖边掉落的雏鸟,想要飞翔却张不开翅膀。他不断的探索,不想困死于梦中,妄想在梦境的另一端,找到出口。
程驿的手反握住她的小手。
“音音——她,她有没有——安全回家。”声音断断续续的,时大时小,模糊不清。
尽管是这样,喻泠音还是听清了。
这句零碎的话语,说的有气无力。可却像一把有毒的利剑刺在心上,令她的心尖止不住的震颤,一股暖意流上心头,眼眶迅速变红蓄满泪水。
她想,再多的千言万语总抵不上这一句的威力......
如果是你,我甘愿中毒。
女孩趴在他的耳边,忍住想哭的冲动,字字清晰地回应他:“你的音音,她——”
不行,要哭了,她努力压制住哭腔,继续说:“你的音音,她已经安全回家了。”
说完,眼泪不争气地留下来,滴在床边。给灰色的床单上,画上朵朵深色梅花。
不经意间,喻泠音发现了枕头旁边有个小药瓶。
拿起来,揉揉含泪的眼睛,看清楚上面的字,念出声:“劳拉西泮片。”
“功效:镇静催眠、抗焦虑、抗惊厥,治焦虑症、失眠症、癫痫等。”虽然没见过这种药,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瓶安眠药。
她摇摇瓶身,有几声药片碰撞瓶壁的声音。
拧开药瓶,只有三四粒。
坐在房间里的这个泪眼婆娑的女孩,第一次感受到万念俱灰。
是不是自己做什么......都挽救不了......
她不敢想,他吃了多少粒,会不会再也醒不过来。
感受到程驿握住自己手的力气越来越弱,直至完全松开。
女孩被吓坏了,连忙大喊:“程驿,程驿......你千万别吓唬我,我好害怕。”
她轻晃他的身体,毫无反应。
指尖颤抖地探向鼻子下方,万幸,有呼吸。
第四天中午,雪停了。
屋外白茫茫的一片,喻泠音转头看着依然沉睡中的程驿,心凉了半截。
下午,喻泠音在厨房洗菜,把生菜一叶一叶扒开,放在盆里清洗,看似在洗菜,实则走神走到九霄云外去了。
究竟有什么办法,才能让他醒过来呢?
蓦地,她的双手被人握住。
女孩的思绪猝然间回来,手上的菜叶掉入水中,溅出点点水花。
他的身体贴近喻泠音的后背,将她整个人缆进怀里。
程驿的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头发触碰到她的脸颊,一股若有若无的痒意不断蔓延。
这么近的距离,一动都不敢动,她僵在原地,只有心跳不规律地急速上升。
他开口,轻声说:“泡泡,我好困。”
——
深夜小剧场
程驿缓缓睁开眼睛坐起身,身上潮湿地难受。
一时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药效还在发挥作用,清晰的景象逐渐变得曚昽,墙壁泛着光晕。
这是梦里虚幻的世界吗?
他下床,慢慢走出房间。
一样的地板一样的沙发,这个梦看起来没什么意思。
直到一道身影浮现......他凝视,目光所及皆是她。
找到她了!
仅凭一个背影,程驿就知道这是喻泠音。
大步上前,抱住她。
他多想和她说说话呀,郑重地告诉她自己有多喜欢她,可惜眼皮就要合上了。
嘴巴不清不楚地说了句什么,那是潜意识在说话,是不受控的灵魂的潜在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