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女孩回到家,程驿伸了伸麻木腿活动一下,站起身走回出租屋。
这边离出租屋有些距离,走路的话二十几分钟才能到。如果遇到刮大风的天气,会更久一点。
他穿了一身黑色绒毛大衣,一个人,走在漆黑的夜里。偶尔有犬吠的声音,显得四周更加空灵。
回到出租屋,接了杯热水,几口喝完,驱驱寒气。
电话响了,程驿接通。
“驿哥,你这趟去的够久的了。公司的事,我也不能自己一个人做主。”傅寒承清冷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我知道,公司有你做主我放心。我过阵子可能会回去吧。”
程驿一点都不想管公司的事情。
“行,你去做你自己喜欢的事吧。”傅寒承重重地叹息声响起,“从前,你为别人而活,现在——你好像还是那样。”
“没有吧。”程驿想要遮掩过去。
“行吧,你开心就好。”
“我现在,挺开心的。不说了,我挂了。”
“等一下,我话还没说完。给你前阵子的生日送个祝福,祝你得偿所愿。”
“嗐,我九月二十号的生日,现在都十月快十一月了。你快过生日了,这个祝福返还给你。我的愿望,估计实现不了了。”
程驿苦笑着说,用手摸了摸戴在脖子上的玉佩。
“你是觉得,我的愿望就能实现吗?”傅寒承心灰意冷,他是摆脱了那群人,可是——他把她弄丢了......
程驿挺同情他的,“那我们——还真是同病相怜。”
“我和你不一样,早晚有一样她会后悔的。”傅寒承说的斩钉截铁。
“她不会,她会找一个很好很好的人,起码比我好。”
说完,程驿把电话挂了。
傅寒承察觉到程驿的状态不对,立马拨回去,可惜只有机械的女声传来。
这种状态,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傅寒承怕他有过激行为,他从不伤害别人却会自残,怕他......
程驿讨厌自己。
自从第一次晚上看见那个男的到现在,他已经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四五次了。女孩和他说话的时候很温柔,笑嘻嘻的,有很认真的听那个男的说话。
他们总有聊不完的话题,说不完的话。
程驿知道,那个男的看喻泠音的眼神不一般,是明目张胆的爱慕,是非同寻常的喜欢。
每每想到这里,程驿的舌尖泛着酸和苦,心里发涩,整个人郁郁寡欢,处在阴影里。
他——总在失去......
别无选择。
他靠着沙发,脑子里全是她。她的笑,她的哭,他全部记得一清二楚。
今天下午三点,他就到拐角处的长椅上坐着。
程驿知道,喻泠音不可能这么早下班。
就想在那儿坐着,也不知道等什么。程驿也知道,他这样挺搞笑也挺荒谬的。
没办法,今天上午他的心就飞到这儿来了。
结果可想而知,那男的不知道用了什么借口跟过来,可能也不需要借口。
程驿疯狂摁空调的遥控器,将温度调到最高。
把脖子上挂的玉佩取下来,仔细瞧着。
上面已经有了细细的纹理,足以看出年代的久远。做玉佩的料子是上好的翡翠,白中透着暗绿。这是外婆送给程驿的礼物,是她对乖孙孙最虔诚的祝福。
“外婆,我该怎么办啊......”他盯着玉佩,不明所以。
屋内的温度热到让人喘不过气,从内而外都是滚烫的。
反正无论到哪儿都睡不着觉,干脆躺在沙发上。约莫凌晨的时候,终于有了一点睡意。
早上五点,程驿是被热醒的,还有那堆乱七八糟的梦。梦里有外婆的安慰,母亲的崩溃还有年少时无可奈何的自己。
冲完澡,坐在椅子上等天亮。
今天,女孩没去实验基地。下午去暖和的地方考察E国的水稻长势情况。
外卖小哥三四天没来了,喻泠音猜测应该不会来了。
没想到,今天中午来了。
尤利娅接过花,拿给喻泠音看。
是向日葵,只有一朵,用复古棕色纸包着。
女孩认识这个品种,是淡黄奶油向日葵。不像其它向日葵那么热烈,却有着独有的温柔和治愈。柔和细腻的奶黄色花瓣,甜的像煮沸的黄桃酱,抚平人不安的情绪。
轻轻闻,是雨后万物复苏的味道,很特别。
找到一个瓶子,灌满水,把向日葵拿出来插到瓶子里,放在窗边阳光下。
她摇了摇纸袋,有金属碰撞的声音。她把东西倒出来,不禁惊呼一声。
躺在手心的,是阳光小镇的向日葵手链。一朵大的向日葵在中间,两边一侧一朵小的向日葵,做的很逼真。每片花瓣是不一样的黄色,很精致。
女孩急忙拿出自己的画作,细细比对,就是一模一样的。
喻泠音大脑一片空白,像有迷雾一般。
把手链放在桌子上。她慌忙跑去三楼,仔细查看。
花店都会在寄花的时候,在卡片上写上日期,防止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