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了吗?”他动作放得更轻了。
小鸟游折平日里为数不多的最为温和的时刻,夏油杰不会自己想不开去打破这难得平静的一幕。
你的宿舍楼层虽高了些,但他背着你上去却轻轻松松。
他轻手轻脚把你放到床上,替你盖好被子。
“我走了,晚安,折……”
下一刻,他被你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到了床上,你重重按住了他脆弱的颈部。
这是把他当敌人了吗?夏油杰忍俊不禁。
虽然平时也挺可爱的,是那种坏坏的有点惹人烦的可爱,但是喝醉了就不一样,变成了很单纯的那种可爱的小鸟游折了。
夏油杰望着你翡翠一般的眼睛,上面像是沁出了一层薄冰,雾蒙蒙的。
“折,还分得清我是谁吗?”
“当然知道了……嗯……”少女声音含糊,孩子气的耸了耸鼻子,“夏油杰啊,狐狸大老婆……”
“你好漂亮。”那双绿色的眼睛猛的凑近了他,他们差点就鼻尖挨鼻尖了。
狐狸大老婆?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
你趴在夏油杰身上,身形瘦挑,轻快的像只顽劣的暹罗猫,肆意的到处胡闹。
“丸子头扎起来好好看……半扎起来也好看……”
你伸手扯掉了他的皮筋。
醉鬼力气没个轻重,扯下来时还有点痛。
夏油杰一动都不动。
“这样也好看的……”你满意地笑起来。
你海藻般的长发倾泻下来,拖到了身下夏油杰的锁骨边,挠得人心弦也痒痒。
“折。”他察觉到自己声音哑的厉害。你发稍带着一股好闻的埃及茉莉香味,甜甜的,卷袭至鼻尖,像是跌进了一只巨大蜜糖罐子里。
温柔乡,和甜蜜的梦魇。
“你喜欢我吗?”
即便已经被给予过了肯定的回答,却仍旧需要重复的答案来巩固脆弱的信心。
人们固执于酒后吐真言,也总是寄希望于从真言里寻求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可人类又总是如此的脆弱不堪,一点点爱意的表露与施舍,也能叫人甘之如饴,也能叫人飞蛾扑火,饮鸩止渴一般的自欺欺人。
夏油杰知道各种明确的心理效应,可他还是想知道,从你口里亲口说出的,他想要的答案。
你眨巴眨巴眼睛,用不太清明的脑子来思考他的问题。
两秒后,他听见你干脆的回答道:“不喜欢。”
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冰水,他原本热切的目光迅速冷了下来。“为什么呢。”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呗,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脸上还挂着醉酒的红晕,像只可爱的熟透了的苹果。
你平日素来喜欢插科打诨,骚话一箩筐,不学无术整日没个正形,这反倒令人往往会忽视了你原本就清冷疏离的长相,只把你当成一个喜欢使坏的小混蛋对待。
你脸上没什么表情时更像是一块冰。
此刻,你脸上挂着寡淡又嘲弄的笑意,嘴上说着很冷漠的话。
“那悟呢,你喜欢悟吗?”
夏油杰的心脏仍在剧烈的跳动,一下一下钝痛,胸口闷得发慌。
“不喜欢。”你摇摇头,立直身子跨坐到夏油杰腰上。
“那……”他发觉自己早已经忍耐到极致,嗓音滞涩得可怕。
你不满的一把扯住他领口,“干嘛露出这种脆弱可怜的表情,嗯?”
“真想看你哭。”
“那你会喜欢谁呢?”
胸腔里剧烈的心跳在静谧的屋子里清晰可辨。
“我谁都不要喜欢。咒术师都太危险了,个个都不正常,职业风险也很高,没准哪天就因为意外死掉了。”
“以后啊……我要找,也去找几个普通人。”
几个?她还想找几个!
“折……”夏油杰努力平复呼吸,避免使自己显得怒不可遏,他手指下意识攥紧了虎口的软肉。
“你刚刚还夸我漂亮了,现在转头就说要去找别人吗?也太没良心了。”
少女的眼瞳犹如一汪深潭,下面潜藏着一座庞大冰冷刺骨的冰山,任谁也无法消融掉她眼底的冷漠。
“喂。夏油杰。”你吃吃笑起来,“你怎么这么好哄啊,哈哈哈,怎么,随口说几句你就相信啦?”
说这些话的时候,小鸟游折神色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折。”他自欺欺人般的掩住脸,“你只是喝醉了。”
夏油杰只觉得自己正在不断地坠入那汪幽绿的深潭里,所有的理智都在被潭水一点一点腐蚀消融干净。
“还要再继续欺骗自己呗,给自己灌输很多的正论,告诉自己怎么样是对的,逼迫自己要去做什么事情,让自己痛苦又折磨地走在那条所谓正确的道路上,听起来像是夏油杰会做的事情诶。”
“这样子,到最后也只会把自己逼疯吧?”
“也怪不得……怪不得你,到最后,”
“不得善终。”
“……”
他听后沉默住了。
他眯眼打量着你,好像是第一天才认识你。
“折总是爱说伤人的话。”
“没心没肺的骗子,说这种话……不知道我也会难过的吗。”
你闻言不满。
“干什么嘛,听不得实话吗?喜欢给自己构建个虚幻美好的肥皂泡,就是爱活在美梦里?活在你的理想乡里?”
“别乱动了。”他握住你的手腕,教训顽劣猫咪一样把你从身上扯下,“你真的很喜欢胡闹啊。”
“……你不喜欢我的话,你讨厌我吗?”
“折不喜欢我也没关系。”他脸上浮起那种漫不经心的和你相似的笑容,冷漠且鄙薄。
“不喜欢我也没关系,讨厌我也没关系。”
“不过你不许忘了我,你要永远记住我。”
他俯身吻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