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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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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无言地钻进了灯塔,她们的脚步声和魔法的光亮惊动了灯塔的守护人,一个胡须乱糟糟的老人趿拉着脚步走下来,往旁边啐了一口唾沫:“来干嘛?”

希尔伯直接扔了个银币过去:“在此暂住一夜,我们就呆在楼下。”

老人接住直接塞入怀中,不忘挠了挠肚子:“别做什么惹浪花女神不高兴的事,也别太吵。”

说着又回了塔顶。

价值最少三银币的日出。早幸默默计算。

她出门时换了稍厚的常服,还穿上了能遮住全身的斗篷,现在有些热了,便把斗篷脱下来铺在地上,坐下后拍拍身边的空位示意希尔伯也别站着了。

希尔伯顺从地坐下,但这样肩并肩的距离下他只要微微一侧头早幸就会落入他的视线中,让他一时不知该把眼睛往哪里摆。

早幸垂着头玩手指,等着希尔伯先开口。

希尔伯尽量往前看的视线还是不自觉往下瞟,落在早幸纤细的脖子上时停留了片刻,那里还残留着淡红色的刀疤,不凑近根本看不到。

那是在王宫的那场舞会上受的伤,对此他也有所耳闻。

“你要除疤的药吗?”希尔伯问道。

“老师给了我的,不过好像没什么效果,”早幸抬手摸了一下脖子,摸起来也只是一道微微的凸起,“没事,我不在意这个。”

对啊,她的老师是草药魔女,自己在想什么。“我会在意。”希尔伯没有移开视线,“看着这个我就会想你会不会又在什么地方受伤。”

早幸无言地解开了盘着的头发,用手指梳理几下后遮住了脖颈。是她大意了,没穿一件高领的衣服。

希尔伯一时有些无语:“……又不是看不到就不存在了。”

“没事的,我又不是生活在战场或是野外,王庭在你眼里都不算安全的话世上就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但对你来说不是,你心知肚明。”

“离开那我该去哪儿呢?像你说的那样作为实验动物一直被关在高塔上?”

“我不会把你当实验对象,”希尔伯说完就感觉自己的话完全没有说服力,“……真的不会了。塔上会很安全,我也不会限制你的自由,只是为你提供一个庇护所罢了。”

早幸本来把头埋在了两膝之间,现在偏过来看他:“我知道你的意思的,抱歉。但只要住在那里就足够不自由了,法师大人,你想要我成为你的什么呢?”

希尔伯的头脑里刮起飓风,他还没想得那么远,在这个课题上他才走出第一步,在尝试着拟定一个标题,关于早幸对他来说是什么的标题。

但连这个他都还没找到合适的答案。

早幸看到他呆愣的反应放松地笑起来,果然和她想的一样,希尔伯所怀揣的不是书中那样夸张深刻的感情,一个稚嫩的萌芽而已,并不急需她给出什么回应。

霍兹所说的事实在太超前了。

“你的信我还没来得及看仔细,但里面是不是阐述过关于喜欢我的理由?用文字列举时你也发现了,我毫不特别,也没有专长,你能找到的唯一因素就是我们相处了很长时间还一起经历了难忘的冒险。”早幸乘胜追击,“换一个人这样的感情也能成立吧?”

“我信里不是那个意思,”希尔伯皱眉,“而且当时出现的只是你,不会有别人——”

楼上传来一记响亮的喷嚏。

“……这种假设毫无意义,因为事件已经发生了,我也没法逆转心里产生的想法。”希尔伯平静地把话继续说完。

早幸往楼梯口望了望,没人下来,她压低了声音回答:“楼上听得到,我们要不还是出去说?”

上面传来响亮刻意的鼾声。

“……我想出去抓螃蟹了。”早幸直接站起了身。

谈话被打断。夜晚的小岛风力强劲,早幸钻出去后扒着岩石真的认真找起了螃蟹和贝类,希尔伯跟在她身后,在风中挽起了她几乎飘扬成一面旗帜的长发。

他悄悄从怀里掏出一小瓶酒灌了一口。

“这样比盘起来时好看。”

早幸回头看他:“你说什么?”

风声太大,她是真的没听清。

希尔伯在心里权衡了一下老师教导的不要比较女性的外貌和自己不想装了的想法,还是选择直言不讳:“我说——我觉得你披着头发比较好看,这算不算我喜欢你的一个理由?”

扯着嗓子说话实在太费劲了,早幸索性凑到希尔伯身边:“那我换个发型你不就不喜欢了?”

“那我就会喜欢上你的下一个发型吧。”

早幸被酸到了。她有点搞不明白希尔伯羞耻的点在哪里,反正和她不一样。

她刚准备再次抽身离开,这个距离让希尔伯很方便地就抓住了她的衣角:“你等一下,我说完帮你一起找螃蟹。”

“……我也没那么喜欢螃蟹。”

“我不明白为什么必须得是我进行说明,小说里并没有角色会对喜欢的理由剖腹明心,一般喜欢就是喜欢了。倒是你,能不能给出一个一直在否定我的理由?”

好像被希尔伯抓住了痛脚。早幸低下了头,这大概是她的问题,没有理由的喜欢,让她无法安心。

并非独一无二无可取代的感情,她也不敢接受。

因为这样的东西会被收回,她拥有的太少,一旦得到了就不想放手,但虚无缥缈的爱并不能被握在手中,作为被动的承受方她会永远活在患得患失里。

这些还只是她模模糊糊的想法,说出口也显得矫情。

“现实又不是小说。”她只能这样无力的反驳。

这算是把他的大部分参考文献都否定了。希尔伯下意识又去摸怀里的酒瓶,早幸注意到他的动作,凑到他身边闻了一下。

“你居然喝酒壮胆?”

早幸难以置信,她可是孤身赤胆地面对他这些靠酒精才敢说出口的问题。

“我没醉,”希尔伯强行辩解,“我就喝了一口。”

不管怎样,早幸没收了他的酒瓶。

这么一打岔两人再次沉默下来,希尔伯见自己的问题也被早幸给躲掉了,再待下去怕也得不到正面回答,只好说道:“算了,外面挺冷的,还是回去吧。”

回去自然指的是回灯塔里,船只要到明早才会来,她们还要在这个只有老人与海与灯塔的孤岛上挨到黎明。

守塔人的鼾声现在变得有模有样,似乎是真睡着了。希尔伯法杖点地,让闪烁魔法只留下最微弱的一簇灯光,脱下自己的斗篷抖开,盖住了靠在一起的他和早幸。

“多少睡会儿吧,日出前我叫你。”

结果还真是来看日出的。早幸迷迷糊糊地合上眼,她工作了一天,又绞劲脑汁处理着自己不擅长的问题,还要不断进行自我剖析,这大半夜的的确是困了。

朦胧中她不自觉地向热源倒去,沾上了就一睡不醒。

*

“醒醒……醒醒!”

有人在抓着她的肩膀不断摇晃。

早幸费劲地睁开眼,坐了一宿,她只觉得腰酸背痛:“醒了,别摇了。”

她的意识还未完全回笼,等眼前变得清明后差点喷出来。

希尔伯脸上挂着一副占了他半张脸的墨镜。

“你之前说的‘墨镜’,我做出来了,怎么样?”

早幸憋笑得有点颤抖:“很……很不错,很帅。”

就是不怎么像好人。

“是吗,”希尔伯语气有些高兴,伸手也挂了一副在她脸上:“贝拉老师也说不错,就是不太像好人。”

早幸低头把墨镜戴稳,同时憋下一声笑。

“走吧,马上就日出了,占星科的算得不错,昨晚我还担心今天下雨。”

楼上老人的鼾声还没停,两人裹上斗篷就跑出了灯塔,在小岛东边的岩石上坐定,面前的海水一片灰黑,天空是惨淡的白色。

两人无言地等着,很快金色涌动在海天交界之处,让上下交汇成一片辉煌灿烂。淡红的圆盘在不久后从其中破壳而出,为了迎接祂的诞生穹顶一层一层褪去红纱,天蓝成了烘托这一轮朝阳的幕布,怀表响动与她们的心跳重叠,指针周而复始的转动中今天的太阳终于升到了苍穹之上。

白色的浪花拍打着布满藤壶的深黑色礁石,涛声中早幸能听到希尔伯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我不知道我想要和你有怎样确切的关系,但要是能一起看很多场日出和日落就好了。”

早幸回头,希尔伯微微透着幽蓝的双眼正望着她,眼底有属于天空遗存的金色光辉。

“这样不行吗?看到其中一人厌倦为止,那个时刻来到时她只需要抽身离开就好。”

而那时这些景色也会失去意义。

早幸没告诉希尔伯,她在他盯着日出目不转睛时悄悄灌了口从他那没收的烈性酒,现在脸上的热度一定是因为酒劲上来了。

“只是看日出和日落就够了吗?”早幸站起身,俯视着希尔伯,长发成为海风卷起的浪花,“那朋友也可以做到。”

究竟什么朋友会做到这份上啊,他可没想过要拉着梅提欧他们天天早起。

希尔伯也站了起来,现在变成惯常的视角,由他来俯视早幸了:“那好吧,现在就还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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