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融合了诡异的禁花,但在此之前,从未有过禁花枝叶从身体里生长出来的情况。
顶多就是伤口处会留下片能生根发芽的绿叶。
而这算起来,是沈逾第三次,看到从自己身体里延伸出的枝蔓。
第一次,是他割破温辞手指后,它亲昵地修复了温辞的伤口。
第二次,是温辞坠落冰湖后,它卷住了温辞下坠的身体。
第三次,便是现在,它攀上了温辞的身侧,像一个伺机而动的猎食者。
看起来好像是两个不同意识的个体,但沈逾知道,那绿色的枝蔓,同样有着能传递给他的感观。
他能从它的探索中,感受到温辞细腻的皮肤,温热的体温。
它更像是抛下所有束缚的自己,只遵循着本能里对温辞莫名的亲近与喜爱。
沈逾站在温辞身边,衣冠笔挺,只垂眸看着熟睡的少女。
枝蔓仿佛感受到了主人不再压抑的情绪,彻底攀上了温辞的脚踝。
温暖的,属于真正人类的体温。
柔软的枝蔓沿着那截细白的踝骨,盘旋而上,潜入了更深处。
沈逾漆黑的瞳孔也愈发深沉起来。
眼前少女的血液,不仅让自己无法克制进食的欲望,还让冰封了两百多年的禁湖,崩塌碎裂。
更让被困于岛的他,摆脱了桎梏,重新获得了自由。
她无惧于自己对鲜血的渴望,更有着他无法探究的愈合能力。
她就像一个从天而降,砸在自己面前的潘多拉魔盒。
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让人既想拆开看看,又害怕里面会是一把刺向自己的锋利刀刃。
枝蔓盘旋而上,深陷于潮热的软肉中,摩擦着少女敏感的肌肤。
女孩像是感觉到了异样,有些不适地动了动。
枝蔓停止了动作,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了沈逾稍显粗重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衣冠楚楚地抱起了脸色有些异常红润的温辞,将她放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无数的藤蔓从沈逾脚下,如潮水般涌上床褥间,在重新碰上温辞皮肤的瞬间,它们才像是终于得到了满足。
“睡吧,阿辞。”
-
温辞好像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的她坠入了一片密集的藤蔓中。
她在翻涌的枝叶里,任由枝叶缠绕住自己的身体。
有清新的植物气息,带着冰霜的味道包围住了自己。
是十分温和而安心的气息。
像是被拥在了某个宽阔而熟悉的怀抱中。
温辞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
枝叶亲昵地磨蹭着她的颈侧,缠绕着她的手腕。
密集的细小绒毛让温辞感觉有些痒痒的,她发出了一声轻哼,那些枝蔓像是被吓到了,好半天没有了动作。
她安抚似地抚摸上那些毛绒绒的柔软嫩芽,将僵硬的它们拥入了怀中。
好半天了,枝蔓们还是一动不敢动。
她低喃了句什么,蜷起身子,轻轻地吻在了怀中熟悉的气息上。
“别怕呀,我会陪着你。”
话音落下,那片僵硬住的气息,又活跃了起来。
在愈发潮湿的空气中,温辞感觉好像有人撩开了自己颈间的黑发,轻轻地触碰上了自己颈侧跳动着的脉搏。
是冰冷湿滑的触感,她不自觉地躲了躲,却被身后的藤蔓固定了身体。
脖颈间有轻微的刺痛,一瞬而过。
有微凉的触感游走在充满甜美气息的颈间。
直到耳后那片皮肤,变得发红,发烫。
最后,温辞好像感觉到了落在那刺痛的皮肤上,一个格外轻柔的吻。
温辞醒来时,看着陌生的天花板恍惚了片刻,一时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错觉。
好半晌后,温辞才将记忆拼凑起来。
她尾随沈逾,冰层破裂,两人落入湖中,来到繁华的岛外。
然后她给沈逾找了间酒店落脚,然后呢?
她怎么睡在酒店的大床上了?
温辞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余光瞥见身侧似有人影,她侧头看过去,只看到了沈逾冷冽俊美的侧脸。
男人眉骨高挺,平时那深潭一样的眸子,此时正闭着,像是睡着了。
温辞一下掀开了被子一下跳下了床,恍惚间看到有什么东西,刷地一下从自己的脚踝上溜走,隐没在沈逾那侧的被褥间。
温辞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你醒了。”
温辞还沉浸在那莫名其妙的影子中,床上的男人突然开口,吓了温辞一跳。
“啊,我,我怎么……”
温辞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头。
“我怎么睡在你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