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绿色的枝蔓,正从沈逾的指尖涌出,亲昵地攀上了温辞细白的手指。
它缓缓地旋转缠绕上女孩温热的肌肤,在那道伤口前停了下来。
那植物形态的枝蔓,此时灵活得像一尾吐着蛇信子的小蛇。
它温柔地舔舐上了那道已经凝固了的伤口,将那抹浅淡的血迹,尽数吸收了去。
片刻后,它还像不满意,枝蔓上覆盖的细密绒毛,随即从那浅薄的伤口上入侵。
根系纠缠,像织网一样修补着皮下的血肉。
一眨眼的工夫,伤口便在两人的眼皮底下,完美地愈合了。
温辞也被它通体覆盖着的细密绒毛,磨蹭得僵在了原地。
她惊诧地抬起头,对上了一张同样震惊的脸。
沈逾眸色深沉,平日里或冷静自持,或慵懒肆意的表情皆已不见。
他眉头紧皱,只盯着那抹不受控制,还在往女孩手腕上攀爬的枝蔓,往后退了一步。
像是要将那枝蔓拉回来。
但枝蔓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随着沈逾的用力,还将温辞带着往前了一步,差点扑进沈逾的怀中。
“你等等,别扯!”
温辞连忙喊停,她感觉到有细密的绒毛,沿着手腕一路蜿蜒向上,正紧紧地缠绕着自己的皮肤,带来了一阵密集的痒意。
她一下将袖子整个撸了上来,乳白细腻的肌肤,就这样暴露在了冰冷的空气之中。
她按住了还想往衣襟里延伸的藤蔓,脸上莫名泛起了一丝红晕。
“沈逾!你快把它收回去!”
情急之下,她没再道貌岸然地喊沈逾家主,只脱口而出了沈逾的名字。
沈逾已经两百年没有听到有人这么喊自己,一下也愣住了。
那枝蔓像是也随同主人卡顿的思绪一样,停住了往里延伸的动作。
温辞见枝蔓不动了,开始揪枝蔓绿芽柔嫩般的顶端,想将它从自己皮肤上揪下来。
温辞温热的手指在枝蔓上揪了半天,才将那紧紧黏着自己皮肤的嫩绿扯开,握在了掌心里。
她抬头看向沈逾,想让沈逾快些把这些东西收回去,却看见沈逾那冷白的耳尖,奇怪地变得通红。
他像是僵在了那里,只盯着紧握在温辞柔软温热的掌心里,同他一样僵住了的嫩绿枝蔓。
“沈逾!”
“快收回去!”
温辞来不及细想,一边喊,还一边紧捏着摇晃了几下手心的东西。
下一秒,沈逾像是突然回过神来,连同着还缠绕在温辞软肉上的枝蔓,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枝蔓唰地一下抽离,过快的速度,在温辞的皮肤上带起一阵摩擦的灼热感。
温辞惊呼了一声,随即获得了自由。
她低头借着月色,看了眼自己的胳膊,只见那白皙的皮肉上,正明晃晃地残留着几道蜿蜒直上的红痕,十分明显。
“你……”
温辞刚想问沈逾这是怎么回事,就看到沈逾正眸色深沉地看着自己。
眼底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家主?”
温辞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沈逾的视线瞥过温辞裸露在外的胳膊,最后停在了温辞透着不解与疑惑的双眼里。
“你怎么不喊沈逾了?”
“……”
温辞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按理说,她是不应该知道家主的真正姓名,而现在……
“你别说是崔今告诉你的。”
沈逾只盯着眼前女孩明显有些措手不及的表情。
“他不会。”
“我……”
温辞正苦思冥想要怎么圆上这个漏洞,只听脚下厚厚的冰层,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异响。
连带着岸边雪松上的积雪,都被震落了下来。
[小辞!]
[快上岸!]
[湖底有异动!]
[冰层要裂开了!]
温辞低头看向了冰层。
只看到自己的脚边,以刚刚那一滴坠落的鲜红血迹为中心,冰面正如蛛网般向四周延伸着碎裂的痕迹。
一眨眼的工夫,已经将冰面上的两人,网入其间。
她惊诧地往后退了一步。
咔嚓。
咔嚓。
温辞感觉像是踩上了云层。
她抬眸看着沈逾神色慌张地朝自己的方向跨了一步,修长的五指却只掠过了自己的一片衣角。
温辞脚底一阵失重,她坠入了一片漂浮的湖水中。
真的是漂浮的湖水。
破碎的冰层,冰绿的湖水,在温辞的头顶飘荡而过。
温辞失重地下坠着,想象中的冰冷与窒息却并没有出现。
她依旧自由地呼吸着。
并且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腰间缠绕的力量。
温辞在有些失真,像老旧电视机一样卡顿闪烁的湖水背景中,看到了同样下坠的沈逾,和从沈逾身后蔓延而出的,裹挟着自己的枝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