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灯去参加竞赛了,为了这次竞赛,她已经准备几个月。从很早之前了解竞赛考察内容,练习真题,去图书馆查找相关资料,在校做实验。
按照政策,如果孟灯能在此次比赛获奖且代表省参与全国竞赛,获得银奖及以上,就可以被保送。
这是她等了很久的机会,为此付诸,身边的朋友都看在眼里。
盛纾开车送孟灯去参赛地点附近的酒店,路上她刚做完一套题,车子路过减速带,颠簸了下。
孟灯感到头有些晕,于是头靠着靠背闭眼眯了一会儿。然而她并没有很深的困意,脑子里开始蹦出些回忆。
那是前几天的事。李枝梅和孟灯的争吵不了了之,但第二天早上起床,李枝梅又恢复了平常那副样子。两人的矛盾好像从未存在过,但也因此,孟灯只能将情绪全部压在心底。
这些年,孟灯经常一闭眼就想起李枝梅说出的那些伤人的话,她睡不着,爬起来做题,错的多了,心情也烦躁。
上了高中后,孟灯早晚在学校的时间更长,李枝梅也没怎么和她有沟通。孟灯又有了陈方枝、木锦这些朋友,她在她们面前开朗,也自信。心情不好也有人立刻发现,好像以往的自己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除了那些仍然难以接受的梦境,孟灯都尝试像排毒一样让自己变得更独立,自我更完整,逐渐摆脱李枝梅的思想囚笼。
其实李枝梅那天的话说对了,即使是没有证据的怀疑,那也是事实。孟灯和陈犹谈恋爱了。
这件事情是李枝梅坚决抵制的,她也不敢与盛纾甚至盛祥说。孟灯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好像有什么预想即将发生,但还不及细想,很快又被脑中混乱的思绪打住。
她睁开眼,努力让自己清醒些,又将注意力放在那些试题上。
这夜孟灯很早就睡了,陈犹也没有和她发信息。
翌日,早上九点。这场集结了南城所有高中顶尖学子的线下理论考试开始。
而另一边,理科班正在上语文课。
陈犹自言不爱语文课,一篇文章,反反复复是手法和结构,其中不可言说当然情感被一些空有其表的词概括。
他向来语文成绩也是不如其他理科出彩。只是孟灯语文极好,一手散文写得如沐春风,几百文字读得很让人舒服。她又爱文学,常爱说些典故或是话中有话。
自此除了专业的课本书籍,陈犹也常读那些说来冗长无趣的文字,尤其西方文学,连一个人的烟杆是什么颜色,上面有无什么污渍,被人怎样握在手中,飘着什么样式的烟雾,都要细细地写。
柏珍评讲试卷,引申出来在讲诗的传统。陈犹兀自想到仓央嘉措,孟灯喜欢仓央嘉措的诗歌。
尤是一首:「佛前美丽的哈罗花,你若是我前世的爱人,我愿化作金蜂,随你常伴佛堂。」
陈犹看过一本仓央嘉措传,读到这一首,赏析写得很美。他却觉得这是一段不得的感情,教导放手。
孟灯是这样被教导了的人,陈犹知道。但他偏偏不喜欢这样的放手,如若孟灯有一天也如此选择,他......他不知如何是好。
想到此,陈犹拿过孟灯桌上的草稿本,翻到新的一夜,提笔写下一段话:「院前沉静独妍的女华,原来你便是五柳的朝思暮想,他说尽你的高洁隐逸,我却多见了你独受秋霜。」
感觉良好。
陈犹欣赏片刻,又在一旁添了几行新字。
「柏老师的课,写一首诗送给你。」
「祝此次竞赛,发挥超常!」
「My only.」
一手行楷写得流畅。陈犹将草稿本合上放进孟灯抽屉里。因此动作,下一刻他就被柏珍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