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车的时候给沈悻发了报平安的短信,对方估计是现在才看到。
妈妈:好的,注意安全,玩得开心。
沈玉堂回了个“好”字。
其实这次他本来是没打算跟着出来玩的,但是沈悻也说是中专的最后一个暑假,便劝着他去了。
傍晚的海滩上人依旧很多,几个少年光着脚踩在绵软的沙子上,迎面吹着咸咸的海风。
周围有情侣依偎在一起看远处的落日,也有大人牵着小孩在还微微发热的海水里踩水,浪潮声伴随着风声扑面而来,像是在演奏一曲激昂的永不落幕的曲子。
沈玉堂扎着松垮垮的低马尾慢腾腾地在沙滩上走着,整个人看起来懒懒散散的。
陈岁安走在他身后,看着他被风吹起的碎发有些出神。
“看到没啊你们两个?”蔡知远举着手机对着海面上掀起的一层又一层的浪花,屏幕后方是李子皓跟程意的两张大脸,“现在的风吹的人贼凉快!”
2102只有两个人没来,李子皓是因为家里有事被爸妈留在老家,而程意则是因为要去补习时间上冲突了所以来不了。
“你别晃镜头,把手机拿稳点!”陈岁安跟蔡知远隔着一段距离都能听见李子皓的呐喊声。
他掏出手机对着海面拍了几张照片,转手就发进了群里艾特他们去看。
“行了行了,陈哥拍照了你们到时候自己上群里头看去,挂了啊!”蔡知远按下挂断键,握着手机就往前跑去追刘忆柳。
陈岁安很果断地将这一段录了下来,感觉这场面如果加个慢放特效再配首合适的音乐看起来应该还挺浪漫的。
镜头一转对准旁边的沈玉堂,对方愣了一秒露出个腼腆的笑容。
陈岁安放下手机,耳朵有些微微发热,他偏过头,只道:“头发有些乱了。”
远处的夕阳渐渐下沉,海浪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显得更加明显。
一群人从刚开始散步的时候就在讨论晚餐的事情,直到天黑都没说出个结果来。
于是都决定去这边的街市上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解决一下肚子饿的问题。
这边的街市其实跟普通的街市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卖海产品以及游泳用具的店铺会比较多罢了。
陈岁安感觉自己就像个生活记录员,走两步就要掏出手机拍几张照,相册在短短一个小时内就多出了一两百张照片。
蔡知远跟他要手机看自己和女朋友的照片时都要在一堆风景照里头翻半天。
几人在街上挑剔了半小时,最终还是在一家烧烤店内落了脚。
男生们惯例点了酒,但因为还有女孩子在每人都只喝一小瓶算是意思意思。
叶浅浅本来是吵着要喝的,被哥哥一记眼刀乖乖开了瓶可乐,甚至还挨了顿教育。
李承宇在一旁边听边喝,还一句话没说就感觉叶深的视线挪到了自己身上,下一秒,在场喝酒的几人莫名地都挨了顿说。
“还有你们也是,喝酒可以,但是不要喝多,特别是在外面,如果喝醉了很容易出事的。”叶深说的一本正经,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突然生出一种真的跟了个家长一起出来玩的感觉。
沈玉堂跟李承宇对视一眼,看出对方的无语后想笑又觉得不合适,低头塞了口肉进嘴里。
哪怕是一瓶酒,沈玉堂也是喝没两口脸上就泛起了红,但他除了热之外倒是没有其他明显的不适。
女生们都以为他醉了,但只有真正见过沈玉堂醉了的人才知道他现在这个样子其实还算是正常的。
至少大脑不会失控到做出不符合他现人设的事情。
陈岁安洗漱完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沈玉堂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以后身上热,这人只用被子盖了肚子的位置,就连头绳都没取下来。
陈岁安捞过床上闪烁着的手机,蔡知远和陈子毅正轮番轰炸他,问他要不要过去他们那边打牌,二缺一,急缺一个人去救场。
他看了看床上躺着的人,回:二缺一?李承宇人呢?
天上地下无所不知超级大帅比:他说他要睡了不来,这小子,天天在宿舍熬夜熬到两三点现在跟我说他要睡了。
少管我,又没吃你家米:哦,那我也不去了。
陈岁安边回边给沈玉堂盖好被子。
手机弹出一声响,陈岁安低头看了眼。
天上地下无所不知超级大帅比:怎么都这么早休息?二缺一,二缺一你懂不懂?还是不是兄弟了?是兄弟就过来,不是的话我们的友谊就到这了。
少管我,又没吃你家米:行,单删吧。
陈岁安把手机丢到自己床上,弯腰将沈玉堂的发绳摘了下来。
似乎是感觉有人在碰自己,沈玉堂眉头皱了皱,像是被吵到了一般有些不悦地翻了个身,一只手臂白晃晃地露在被子外,悬空在床边。
陈岁安在他床边蹲下来,被他这些小动作逗得忍不住笑了笑,他慢吞吞地拉过那只手将皮筋戴了上去。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沈玉堂的手比平时还要热些。
陈岁安见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是在说什么的样子,便屏住呼吸凑近听了听。
他猜测沈玉堂应当是做了什么梦,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听不大清,他使劲听才勉强辨认出“喜欢”两字。
“玉堂。”他盯着对方的睡颜看了两秒,也不知道是什么在作祟,轻轻喊了声他的名字,问他,“喜欢谁?”
心跳莫名跳的很快,就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一样,尽管他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不会是自己。
陈岁安垂下眼,眼睛盯着对方的手指有些放空。
不说都要忘了,沈玉堂是有喜欢的人来着。
因为人家不提,他总是忘了这个事实。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沈玉堂没有再呢喃,睡得很是香甜。
好半天陈岁安才像是无奈地笑了下,用指尖轻轻勾了一下沈玉堂的,像是拨弄一颗蒲公英似的,又拉着他的手指晃了晃。
如果那个人是我就好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