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他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只是好奇。”
布兰登望着她,眼神有点复杂。
“好了,不耽误你的时间了。”索菲站起身,“再会。”
语毕,她走出休息室。布兰登坐在原处等了一会儿,起身来到门外,走廊上空空荡荡,之前派来监视他的那些黑衣护卫似乎都撤走了。
他快速上楼,往医疗室赶去。
——
医疗室的门开着,灯光柔和。布兰登进入室内,看见奥苏站在医疗舱前。
“怎么样了?”
“没有大碍。”奥苏转过身,“只要休息一阵子就好了。”
布兰登走到医疗舱一侧,低头看了看。
眼前的景象他见过不止一次,感到万分熟悉。
西伯利亚号上的医疗舱和冰冻沉眠舱其实是同一个东西,它具有两种不同的功能。九年前,布兰登侥幸救下薇利亚时,她就是躺在这样一个狭窄的舱室之内。
过去这九年的大部分时间里,她一直待在狭小的医疗舱中,只有在接受特殊治疗时会短暂地离开一下。布兰登趴在玻璃舱盖上,专注地看着她的脸。他有时候会想,这个精致的医疗舱看起来像是个棺材,它时常会引发他的噩梦,但他还是坚持将同样的东西放在办公室背后的隐秘空间内。
为了什么?
为了让自己心安?还是,为了时刻警醒自己?
时光仿佛倒流回了九年前,一切都没有改变。他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不对。
这次……或许会有些不同。
——
半个月前,托帕斯,华纳。
维克多走出校门,一辆金光闪闪的香槟色加长轿车停在路边。梅因坐在后排,透过车窗向他招了招手。
他对着那辆车打量几眼,硬着头皮走上前,拉开门,迅速闪进去。
然后,长叹一口气。
梅因今天的穿着十分正式,浅色燕尾服搭配格纹领带,腕上戴了一只蓝色表盘的白金机械手表。
“怎么了?”
“你今后能不能选择更普通的出场方式?”维克多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结婚。”
他稍微笑了笑:“我觉得这辆车更能表达我的敬意。”
“万恶的特权阶级。”维克多没好气地说。
他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如今在华纳,只有官阶到达一定高度的官员才能申请到轿车购置权,毕竟新冕的某些区域不允许公用轿车入内。维克多从小对赛车着迷,却始终不能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赛车,心里自然有点不服气。
梅因满不在乎地笑着:“无论时代如何变化,特权永远不会消失。”
“但像你这么烧包的也不多。”
“有什么关系?”他耸了耸肩:“我的收入来源都正当。”
轿车开始自动行驶,驾驶席上坐着一位黑衣人,大概是梅因的心腹或保镖。
这几日,维克多也时刻处于保镖的护卫之下。为了不拖薇利亚后腿,他接受了梅因安排在他身边的三名专业保镖,尽管他还很不适应这样的生活。
“今天究竟要去哪儿?”他问。
梅因转头:“冒昧问一句,你的记忆恢复到什么程度了?”
“这跟今天要做的事有关吗?”
“有关。”他说,“今天是要去见一位你的……老朋友。”
“我哪有什么老朋友?”
他笑了:“到那儿你就知道了。”
维克多干脆不再问,梅因这人向来喜欢搞神秘,问了也是白问。
轿车沿着道路朝东郊驶去,路况良好,一路上畅行无阻。大约过了两个小时,维克多正昏昏欲睡时,窗外的风景忽然让他清醒了过来。
十多年过去了,华纳经历过战乱与重建,早已物换星移。但不知为何,他仍能认出这片街区。
刚才他们路过虚拟海洋馆时,他就该察觉到了,不是吗?
他忍不住将身体前倾,紧盯着窗外,直到记忆中那幢蓝白相间的独栋建筑从林木后现身,重新出现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