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兰登出了学校大门，乘上自动轿车，将目的地设置为港湾体育馆。赶路时，他坐在后排的座位上默默思考，夜晚的街景从窗外快速流过。

正如索菲所说，现在应该没有几个人记得“维多利亚”了。

星盟战争时期，“维多利亚”在纯白之冕内部小有名气，然而这个代号并未过多地流传至普通人耳中。

战争结束后，“维多利亚”的部分资料不再是军方机密，按理说可以有选择地公开。她作为军部认定的已逝之人，其事迹早在九年前就可以盖棺定论。

然而，出于某些原因，布兰登在九年前擅用权限，抹去了网络上几乎所有关于“维多利亚”的资料。并且，这种操作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进行一次。现在，若有人搜索纯白之冕的“维多利亚”，只能看到出生年、出生地、职务、军衔等简略条目，照片更是一张没有。

当然，也没几个人细究这件事。九年过去了，谁会对一个看似无足轻重的技术军官念念不忘？

……索菲怎么会知道“维多利亚”的相貌呢？

按理说，九年前，她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

布兰登能想到的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的家人曾在纯白之冕任职，她家中还留存着过去的纸质资料；二是她在小时候就通过网络浏览了“维多利亚”的相关信息，那时在网络的犄角旮旯里或许还能寻得几张照片。

无论哪种听起来都莫名其妙。年仅二十二岁的索菲，会对一个九年前就去世的技术军官感兴趣，这本身就是一件怪事。

——

薇利亚没有想到的是，她刚一踏出体育馆的大门，就被守在外面的记者团团围住了。

像索菲那样的巨星，身边有许多保镖，还有专供她离开的VIP通道，她不想接受采访，就可以完全避开记者的围追堵截。但薇利亚可做不到这一点。

各大电视台的记者们围着她，询问的不外乎两个问题：你和纯白之冕的“维多利亚”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选择“西伯利亚”作为灵感词？

演唱会一散场，体育馆外的人本就多到数不清，再加上记者的围堵，不过几分钟她就和莉莉丝走散了，只剩下维克多还跟在她身边。最后还是维克多瞅见了人群中的空隙，赶紧拉着她溜走，借着混乱人流的掩护逃离了记者的追击。

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一个相对清静的地方——体育馆背后的港湾大道，堤坝之外就是美丽的海港。这里行人依旧不少，大多是刚看完演出的观众，记者却寥寥无几。维克多向四周看了看，脱下自己的深蓝色长风衣，披在薇利亚身上，把兜帽扣在她头上。

“你的发色太显眼了。”他说，“还是藏一藏的好。”

薇利亚点头，将兜帽向下拉了拉。

“我们现在怎么办？”他问，“去找莉莉丝，还是直接回学校？”

“这附近人太多了，交通压力大，一时半会儿走不了。”她说，“反正这儿没有记者，我们干脆待一会儿，我给莉莉丝发条信息。”

“好。”

她低头编辑信息，抬眼时发觉维克多正在看她。

“怎么了？”

他问：“你有没有想起什么？”

“你是指索菲说的那些？”薇利亚道，“我没想起什么。”

维克多沉思片刻，耸了耸肩：“我也差不多，算了，不纠结这些。”他指了指街对面的奶茶店：“你口渴吗？我去买两杯过来？”

“我要咖啡。”她说，“没有就算了。”

“好，你小心别被记者看见。”维克多说完，转身朝路口走去。

算算时间，等他排完队将饮料买回来，他们差不多也能挤上地铁了。这时她收到了莉莉丝的回信：“广场上还在卖其他的周边，我晚点回去，你们先走吧。”

薇利亚回了句“路上小心”，收起终端，转身望了望海面。夜色下的海湾令她有一瞬的出神，灯光与星光都映在水面上，远处游览的船只正在缓缓回港。

一阵海风吹过来，刚好把她的兜帽掀掉了。维克多说的对，她的铂金发色实在太过显眼。薇利亚赶紧抓住兜帽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