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繁忙的日常生活中,竟插入了多次对霜根的判断和否定,或者说是肯定。
一下一下,细叶是那止小孩夜啼的侩子手。是刀锋落下的声音,还是轻抚头颅的声音。
来不得,去不得,谁的游魂乱踢乱移。
歌女在市集歌唱,细叶就知道已到了自己能控制的领域。这里是战地边上划分的安全地带。好笑的是,这片土地的大部分人,战时吃的比平时好得多。
做贵族,做平民,做商人,做士兵,做国王,一个羡又一个嫌。看那繁华也不过可以小看一场。
而路径只一次可依赖,人们也会懒惰。
谁把比喻当真?
一会金银,一会花朵;忽而平易,忽而锐利;再有刀斧,再有歌谣。
谁若相信,谁便不可不凌空飞升。
需要比喻最多的,貌似只有情,爱情尤甚。细叶像猎豹一样,快而精准地找到了痛点,抱歉,我用了比喻。
他如同这个时代神乎其神的截肢医生一样,把萌芽的心动肢解得零零碎碎。然而心动就如鼻间灰,一斧头下去,只擦到一点。而疑心病总会犯的。
自由。生机。财富。幸运。
抛却希望后的这些希望,爱情还会让人离经叛道吗?
细叶否认,他不想犯蠢。爱神只有哀怨。
像是棋盘上的镜像反转,两个高手浅浅试了身手,一个就有事匆匆离去,剩下那个复盘着棋局。
一切已噫如梦。
他又点燃了一把火焰,焚烧植被用草木灰做肥料进行播种,如这个世界每个农民那般耕种。细叶是孤独的,他说他不想霜根。
细叶永远不会说出他的过去。在他年年抽节,再不可能扮演贵族的侏儒时,细叶躲到军队里去了。
逢迎,取巧。卖命。升高位。如听赞歌。
战争时,对手反复关心他面具外的布置,在天平的另一端小心放上砝码,那感觉真是太好了。
细叶沉默于那幻灭般无机质的灰色眼睛。
“将军,你怎么不说话了。”
“没事,我用表情说话。”
在众人哈哈大笑时,只有你知道我真正的表达,你这长棕卷发,彬彬有礼的家伙。我,我们,才是真正的嘲讽者。
面对这份因相同带来的吸引,细叶料定霜根会选择隐藏,而他选择转化。
细叶哈哈大笑。
他身上没有那种如爬虫一般的小伤。
交织至今,即将编织成莫比拉斯手环的争夺战,才刚刚开始。跪地的金银,呲咧咧半旧的生铜,还有流淌的铁水,金属之城该地没有长夏,它生产最好的武器。
黄金重要,但现在粮食和兵器更重要。十八道伤痕,蜿蜒到他执兵刃的手掌末处。
“好兵器。”
有些人的感情是枯竭的,他们挤不出多余的字眼表达。细叶轻轻地握了铁匠粗糙的手,铁匠叼着卷烟,想起了许多年前那个少年。
交付后,细叶骑上马,带着崭新的防具和兵器与士兵们策马奔腾,从容离去。
这么年轻的买方,铁匠只见过两次。
一次是许多年前,棕发少年带着仆从誓要夺回继承权。这次是细叶带着训练度极高的兵卒前来。对了,那个许多年前的少年已经长成大人物,他名霜根。
若做总结,泥泞不堪的土地上,后来者的马蹄偶尔会踏入前行者的印记中。
你是否死亡,与我无关。这是霜根给细叶的回信。而细叶要的,就是这个保证。
在信使难以言表的表情中,细叶狠狠地亲吻信件上的火漆印。
这一次,他在原地等待,一个个剔除领土上的奸细,等待霜根到来,好让领土上的人清醒。
因为那封信,他面对灰衣人的压力轻了很多。
他吊儿郎当地想,我超爱的。
这一次,细叶看着众人走在各自的轨道上。
细叶学过一点谱算未来的小把戏,他要做世界上的王,因为他勤奋。所以他写信给了霜根,问那位来过伊顿凡的霜根大人可愿意称臣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