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暗想:来人间这几天说了不少谎,若是让师父知道了,恐怕又要挨板子。可是我说的这些谎也是情有可原,只希望能减免一二板子。
李相旬问他:“你还算出来了什么?”
陈开心哪里算出来了什么!故而含糊不清道:“你得先让我算我才能知道更多啊。”
李相旬犹疑了一会儿后,便结果纸笔,在纸上写下自己的生辰八字。
“我阿姊叫李相荷,前年的时候死在荷花池。”李相旬顿了顿,声音颤抖起来,“她的死有蹊跷,对不对?”
何初莫瞥向他身后,心中嘀咕,蹊跷不蹊跷他不知道,但一定有怨,才能一直缠着弟弟不放。他来人间这么久,也是第一回遇见鬼怪,没有大神仙们的帮忙,也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行不行。
人死有怨,就会形成一个叫鬼域的玩意,大抵就是重复死者痛苦的回忆,在那里循环循环……师父说了,这些鬼都是很痛苦的,若是能自我解脱,从鬼域里跳出来那是好事,可是没有多少鬼能抵抗自己最痛苦的回忆,所以只能一直痛苦下去。
不过话又说回来,李相荷怎么会缠着李相旬呢?
瞧着李相荷也没有要伤害李相旬的意思,何初莫自己经验尚浅,幸而还会点算卦的本领,在他摆弄的时候,李相荷又出现了,探过头来好奇地打量,不仅如此,还想上手摆弄。虽说她触碰不到,但还是干扰到了何初莫,何初莫小声对她说道:“别闹,我帮你呢。”
陈开心感觉阴风阵阵,略有些结巴道:“你和谁说话呢?”
李相荷识趣地隐去了,何初莫想糊弄他们,又撒了个谎,“我平时就爱自言自语,自说自话。”
看来撒谎这个技能他是愈发娴熟了。
望着桌上的卦象,何初莫默默念叨着:“乾三连,坤六断,震仰孟,艮覆盆,离中虚,坎中满……”
陈开心用手肘推了推李相旬,覆到他耳边低声说道:“他念的是什么,咒语吗?”
其实这哪里是咒语,这只是何初莫背的口诀,算卦要记的东西太多,他自己又悟性不够,书禾只能叫他背口诀,所以每回算卦,他都要重新念一念,否则他就算不出了。
单凭李相旬的八字是算不出太多的,何初莫只能试着用李相旬来间接调查李相荷,可是为什么,单轮李相荷的死而言,对李相旬却是大吉的卦象。
难不成其实李相旬才是杀害李相荷的凶手不成?
想到这里,何初莫顿感毛骨悚然。早听说皇宫贵族们会为了家产争个你死我活,没想到今日还真叫自己遇上了。恐怕眼前看起来斯文儒雅的李相旬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一想到这里,何初莫真想骂一句畜生,但是接下来的卦象又叫他一愣,两人之间又是“大和”,凶手也不是李相旬啊。
算不出来……
看何初莫愁眉苦脸的,李相旬也难过起来,一遍又一遍地唉声叹气,“荷花池那般浅,像她那样熟悉水性的人,却溺毙于荷花池中,我也觉得蹊跷,可是调查了那么久,依然一无所获。”
何初莫拍拍他的肩膀,认真说道:“我的师父公告诉过我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道理讲不过别人的时候,就要用最原始最简单粗暴的办法解决问题。”
比如说,直接去李相荷的鬼域瞧瞧。
得了何初莫的许诺,李相旬对这个年轻的算命先生的看法总算有所改观,看起来他似乎还真有两把刷子,只是……
“我有一个徒弟,如今他身体不大舒服,我得先照顾好他。你明日去山上的那个道观找我,我们明日出发。”
说罢,何初莫带着牛乳糕匆匆跑了,留下李相旬和陈开心面面相觑。
陈开心拿起一颗剥好皮的葡萄送进自己嘴里,“所以老大真的跟他学算卦吗?”
李相旬摇了摇头,淡声道:“你和老大知会一声,我要先回淮罗。”
陈开心惊讶到嘴巴微张,“你真要和他回去呀?你和他跑了,老大怎么办?”
李相旬无奈地拍拍陈开心的脑袋,“这不叫我跟他跑了,你讲的跟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