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一张修长的桌子旁边,那桌子窄窄长长的,四角还用不锈钢的白色材料细细的包裹成四角园形,让这张摆放在机场角落旮旯的桌子看上去温和了许多,或许就是这张明蓝色的桌子给了她些许的明快,她开始把绷紧的神经放下,鼻子和嘴巴缓缓的释放出一股粗气来,长叹一口气之后,她这才感到心慢慢的放回原位。这次回国来太过匆促,只是想着母亲离去一年的魂灵还没有走远,或许还在一直回头张望着什么,是自己去年缺失的那个遗憾,还是母亲还在记挂着自己现在的甜酸苦辣,母亲的身影在她的心中一直没有走远。
所以她希望趁着这个一年之后的追祭,盼望着再次与母亲近距离的接触,人们总是说死去的魂灵如果还有没有见到的亲人,她总是不会很快魂归原位的。母亲飘荡的魂魄也许都是为了自己。
母亲也是去年这个月份没有的,当时刚刚过了正月,马上就要过春节了。北京城还笼罩在一层层簿簿的冷空气中。早上的路上还可以清晰可见没有被路人踩踏过的冰碴子。在晨曦的阳光下晶晶亮亮的,好像时刻都在提醒着路上的行人,冬天还没有完全过去。寒气不光停留在空中还没有散去的冷空气中,还残留在明明晃晃的脚下。
她那时也是这个日子回国的,千里迢迢赶回家来只为看望母亲最后一眼。虽然每天都在联系的哥哥小心谨慎的报告着母亲每天的病情,让她总是感到母亲虽然躺在医院,但那只是小住几日而已,像每次入院一样的,只是这次的入院,使她们家走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母亲的肝癌不是一年两年了,己近十几年的病程了。虽然几次告急,但最后都从鬼门关上被抢救过来。这次她以为又应该是从前记忆的再次重演。但偏偏这一次让她想歪了。事情并没有像她想像一样的发展。而且还要更加。
使她开始警惕的是这次哥哥的开始变得措辞很特别了,少了平时许多的修饰,多了严厉中的沮丧,最后竟干脆利落的让她尽快回来,而且还一定要刻不容缓!
她迅速地订好了机票,带了几件随身的衣物便直奔法兰克福的机场。直到第二天晚上才从北京机场下了飞机,下了飞机她的脚步虽然不像毎次回家一样的轻快。沉重却脚下有根线牵引着似的脚下生风的不肯片刻停留,直奔医院而去。可是还是晚了,看到等到医院门口哥哥的呆滞表情,她便猜到事情有些不妙,自己紧赶慢赶的可能还是来迟了,走进看到了哥哥眼里似乎还残存些的眼泪,也让她第六感觉的直觉瞬间开始崩溃了。自己担心的事还是靠前发生了。她终于她再也撑不住了,那疲惫之中强撑着的坚强一下子被击溃了。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滚落了下来。
“哥哥,你什么也不要告诉我?”
她此时突然希望哥哥变成一个哑巴,最好把应该告诉她的消息全都原封不动的藏在肚子里。千万别从嘴巴里再蹦出来。
只是哥哥的表情让她把预料中的复杂心情终于坐实了,可是她还是有些不甘的不愿相信。
“你告诉我,妈妈一直都在等着我。她是不是现在还在哪里等着我呢?你千万别告诉我别…的消息。”
她开始急匆匆地把刚才没有说完的话补全。像是对哥哥说又不像是对哥哥说。
哥哥沉默着,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眼泪噙在眼眶里,刚刚哭红的眼睛此刻又噙满了一层湿辘辘的泪水。一边走一边小声喃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