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绵绵无绝期,如丝如缕的雨无止尽。
苏祁靠在窗台上看窗外,教学楼前种着一排排树,树下空无一人,大多是人都挤在篮球场看比赛。
本应该人头攒动的小卖铺只有几个学生懒洋洋的在小卖铺们前喝着饮料闲聊躲雨。
苏祁转头,看了眼床上睡着的二人,心烦。
刚进来,医务室的老师就急匆匆的走了,好像说要去什么地方开会,李倩楠和方瑾若需要打扫树林,而后又被叫走抱练习册,此时的病房里只有三个人。
她不喜欢别人为她受伤,特别是在意的人。
几人把莫俞江易扶回来的时候雨下的正大,苏祁的头发被淋湿,她讨厌头发贴在脸上,身上的感觉。
头发散开来,乌黑的长发搭在肩膀后面,少女一脸郁闷,漂亮的眉头皱成八字,眼,手摸上了兜里的烟盒。
苏祁抽烟从来不注意场合,就算在校园里也是,她一向不在意别人,只顾自己,可这次当她手夹住烟,另只手抓着一个打火机准备点燃,漂亮的眸子里映出火焰时,她犹豫了。
莫俞咳嗽的样子浮现在脑海,手悬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最终苏祁还是把烟装回了烟盒,她的手很漂亮,骨节分明,随意把玩着烟盒。
可,她的内心早已经一团糟,等待着发泄。
玩着玩着烟盒就被捏扁,烦人。
莫俞江易伤虽然不算重,但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淤青加起来也不少。
窗外雨水顺着树枝流下,苏祁书上有一个鸟窝,此时窝里只有一只刚出生的小鸡无助的在嚎叫,是在呼唤她的妈妈吗?
小鸟很无助吧。
苏祁看出了神。
病房里很安静,耳边只有窗外滴答的雨声。
下课铃声响起,苏祁回过神,有些关切的看了眼莫俞江易,随后就走出医务室,轻轻把门关上。
出了医务室之后,苏祁靠在墙上,她的心情依然紧绷,内心复杂,她静静的低着头看着地面 ,正在等待着某人。
果然,走廊里不久就传来了急促脚步声,黎清念穿着高跟鞋小跑过来。
“她俩怎么样?”黎清念抓住苏祁的胳膊,语气里藏不住的焦急。
黎清念刚为一个被留下的班级代完课,下课铃一响她就急匆匆的跑来。
“她们累了,让她们睡会儿吧。”苏祁平静的说,她的脸煞白,咬着下嘴唇显然不再想说什么,她看到俩人受伤她也不好受。
她低着头,选择不看黎清念,话音刚落,就要离开,黎清念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要去哪?”
她敏感的神经已经察觉到苏祁的情绪不对劲,所以苏祁试图挣脱她的禁锢,她都不放手。
苏祁无奈抬起头,发丝落在脸庞,露出她的脸,终于,黎清念看清了苏祁通红的双眼。
“放开。”苏祁红眸皱眉,呼吸都有些不平稳,语气并不好。
桃花眼染上充血的红好不漂亮,瞳孔都美的像是无暇的红宝石,泪珠明明摇摇欲坠,可苏祁还是倔强的不肯让它落下。
美人落泪,我见犹怜,苏祁还在故作坚强。
对视之间,黎清念终究内心泛起可怜,手上一松,放任了苏祁的逃避。
只是她站在原地,望向狼狈逃走的背影,黎清念心里酸涩,嘴上却一句话都卡不出来。
她没有因为苏祁语气不好生气,她只是不明白苏祁为什么要逃走,她不理解……
医务室里的江易听到动静,缓缓睁开眼睛,她没睡,从她躺进来那一刻她就是清醒的,毫无睡意。
她静静的望向屋外的黎清念。
在她看来,痛苦是黎清念这样大小姐从未涉及的领域。
二十多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说起来可笑。
这也是最可贵的吧!
黎清念望向苏祁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不知如何是好。
她把落在眼前的碎发撩起,眼珠转动,还是想不明白。
这是……怎么了?
过了许久,黎清念调整自己的情绪,深深出一口气,然后转身推门进了病房。
苏祁一口气跑到了通往天台的楼梯间,那里光线昏暗,摆满了杂物,苏坐在狭窄的楼梯上。
鼻尖酸涩,终于是忍不住哭了,随后她疯了似的打自己耳光。
“该死,你该死,你死……”像是着了魔,啪啪的声音很清脆,声音格外清晰在这狭窄的地方。
苏祁内心难受,却不知怎么发泄,觉得扇巴掌还不够,另一只手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一把把头发掉下,乱糟糟的。
泪水滑落,苏祁哭的无声,压抑,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拿莫俞没办法,当她看到莫俞胳膊腿上的淤青,心好像出现无数道划痕,鲜血渗出,弄的她好痛。
她用尽全身力气伤害自己,觉得还是不够,拳头一下下砸在墙上,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墙壁。
自残式的发泄,代表着苏祁已经徘徊在崩溃边缘,她无助的抽泣的,感觉就要喘不上气。
嘴里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该把那个东西扔掉的……我不该,我……不该……”
苏祁无助的瘫坐在地上。
莫俞已经打乱了她的全部生活,她本应该在某天死在哪座楼下,以这样的方式赎罪的。
可谢以慕的一句话却无数次将她拉回,让她痛苦又清醒的活着,终将,她一生都是罪恶的。
那天,善良的鸟儿惨死了,只留她这个恶魔在烈狱人间。
她计划着等到25岁就自杀,可是莫俞的出现却让她尽然开始期待活着……
这个念头将苏祁拉回了地狱,她和莫俞在一起总是要背负着无数的罪恶,她骗自己,不在乎,不喜欢,可是,心,怎么可以控制呢?
苏祁捂着自己的心口,手指用力抓,她想要把心挖出来,让她不要在跳了。
折腾累了,苏祁靠在杂物堆上,想:如果莫俞把我忘掉就好了,无论几秒钟,几分钟,几年,几辈子。
那样我会很开心吧。
可是一个人这么会想要爱自己的人忘记自己呢?
苏祁自欺欺人的骗自己。
你一定很开心的,一定的……
一个聪明的人,在莫俞面前无数次犯傻。
傻的她学不会放下,释怀过去,每天活的都很痛苦。
“莫俞,不要再对我好,不要为了我牺牲了,你怎么这么傻啊,不要为了一个犯罪分子做无谓的事情啊,那样只会让我更加,痛苦。”
苏祁道,有气无力,死气沉沉。
她躺在杂物堆上,静静的闭上眼,像是一个公主,要休息了。
我死的时候,会是这样躺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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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
黎清念推开病房,看到江易莫俞脸上的淤青,倒吸一口凉气。
我草,那绑小兔崽子对她俩怎么这么狠,脸都打成这样。
她放慢脚步走过去,垂眸看俩人,江易侧躺着,她没有看到正脸。
莫俞睡觉很乖,她贴心的绑莫俞盖好被子后,心思就都到江易身上了。
她已经察觉到她对江易的不一样了,只是内心不愿承认罢了。
黎清念绕到江易那边,江边闭着眼,没什么表情,鼻梁贴着一个群创可贴,额头,嘴角有几块淤青,虽然这样惨了,还是一副拽拽的样子。
黎清念的手被吓到冰冷,她伸手,触上江易的脸庞,手却把装睡的江易冷到了,她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她这个影后即将被拆穿,结果前人却迅速把手抽回。
黎清念意识到自己的手太冷了,揣进兜里想暖暖。
她对于医学还是有一点了解的,江易伤口绑扎的很敷衍,所以心里不住的埋怨医务室的老师,同时也张望着四周找医疗箱。
病房很简陋,她真的没想到对外被吹上天的至林医务室尽然如此简陋,只有三张病床和几个柜子,柜子旁边有一套桌椅。
心里想着一定要好好和伯父反应反应这件事情。
随后走近柜子,里面的器材还算完整,但是门是锁着的。
黎清念面目狰狞,用手用力拉都没有拉开,手都被勒出红印,没办法只能打电话叫人送来。
黎清念掏出手机,出了病房,电话很快接通,“喂?王叔,你能给学校送来一些包扎伤口用的药吗?”
“小姐受伤了吗?”王叔道。
“没有,我……”黎清念向医务室里的江易看了眼,道“我,朋友受伤了,学校医务室没人,我给她处理一下伤口。”黎清念沉着声,认真的说。
王叔道了声好。
“等等,王叔,你给大伯反应一下学校医务室的事情,医生太不负责了。”黎清念怕病房里的俩人被她吵到,刻意压低声音小声控诉。
“好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