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是要凝神感悟心境,但不知怎的,意识消失了,再醒来却动不了,只能看着那条熟悉的蛇妖在他身上爬来爬去,呼吸困难了也扯不开。
光滑冰凉的蛇鳞贴在他的脖子和肚子上,黑蛇动起来时,竖起的蛇鳞还会刮人,又疼又痒,他被黑蛇缠着想挠都挠不了,那个感觉……好像真的有一条蛇来过。
这一切根本不正常,这条蛇妖可能一直跟着自己,从未离开,不知道它的目的是什么,现在才出来找他,结果还只是为了缠着他蹭来蹭去。
蛇妖现在就是一个隐患,偏偏他还不知道它藏到哪里了,又为什么缠着他。
或许师尊知道蛇妖的目的……想到越无潮,李存青两手抱头,烦躁又害怕地撞着窗框出气,根本不敢去想自己的师尊,他还是不习惯主动离开师尊身边。
远在长阳宗的越无潮刚逗弄完人,他伸着懒腰笑了笑,却不小心扯到嘴角,愉悦的心情消失了大半。
这个笨蛋,被蛇咬了还敢咬回来,人是不聪明,胆子有时候却很大嘛。
*
殿中隐约有烟雾缭绕,师祖画像下燃烧的香将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浸上了檀香的味道。澹台言刚换好衣服回来,一进门就看到穿着松松垮垮、不成体统的越无潮趴在大殿右边的一个小书案上写着什么,看起来十分认真。
这个百年都难得一遇的场景着实把他惊到了。
这里是供奉着已故长阳宗师祖和宗门弟子的大殿,离他的寝殿不远,后面的偏殿还供着如今长阳宗生者的魂灯,跟普通人家中的祠堂差不多,他作为一宗之主,进来前都要换身衣服,端着仪态进来以表尊敬。
不过他的越师弟不爱来,真的一点都不爱来,师尊陨落前还能拉着他来,直到他这个师兄当了宗主,越师弟头上没有人压着,一些祭拜的典礼根本找不见人。现在越师弟来了,他都不忍心责怪他为什么不穿得正经一些。
“师弟,你这是做甚?”
越无潮抬头看了一眼来人,随即又低下头写东西,澹台言凑上去看,只能看见那张写了有一会儿的纸上一个字也没有。
他疑惑地在白纸和师弟不停动来动去的手之间来回看,自己的师弟又学了什么好东西,连他这个师兄都看不破上面的阵法。
把该写的写完后,越无潮停了笔,他颓废般靠坐在身后的架子上,挑眉示意澹台言拿自己刚写好的东西,见他心领神会收了起来,他才张开有些肿的嘴:
“师兄,我此番前去太白山,归期未定,但你不要忘了把我要的东西送到我的寝殿,若是少了——”
“好好好,我送,只不过嘛——师弟你去太白山怕是另有目的吧?”澹台言无奈地摆摆手,很快又用探究的目光看着他。
“这又如何呢,师兄只需要稳坐宗门等我的消息就好。”
澹台言必须要待在宗门,要是真的去太白山,他们的宗门必要遭到重创,但是待着宗门也好不到哪里去,越无潮望着澹台言含笑的脸,神情严肃,“师兄,近日修真界的局势并不好,被欲望吞噬的修士不容小觑,你与其他长老——”,
他忽然看向对面那副师祖画像,顿了许久才继续道:“死守着宗门别离开了吧。”
越无潮的一番话让澹台言再一次感到震惊,他原以为越师弟不愿去听修真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得了师弟认真的劝告,他也端正了身体正色道:
“师弟尽管放心,我身为长阳宗宗主,一定会顾及宗门的。”
把最后的一点牵挂处理了以后,越无潮起身收拾了一会儿衣服,穿戴整齐的他总算正经了许多,越过澹台言走到门口时他又停下脚步,“师兄,若是宗门真的出了问题,就把那张纸打开。”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他掐了避雨诀就走进雨里,站在原地的男子出神了许久,才挪动脚步去给师祖上香,一声悠长的叹息在殿内回荡。
“宿主,我们要救一救长阳宗吗?”
系统被严肃的越无潮影响,飘在他身边跟着担忧起来,这个地方的人都很可爱,它跟宿主在这里都待习惯了,要是真的按照原定故事,它和和宿主如果又回不去的话,他们就要重新找个老巢当反派了。
“我已经做了自己该做的事,他们若是躲不开这一劫,那就注定会被命运牵着鼻子走。”越无潮站在一处山崖前,脸上无悲无喜,连系统也猜不出来他的情绪波动。
导致李存青下山另谋出路开启主线的那一场宗门剧变,不过是长阳宗差点覆灭,死了很多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