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越没立刻承认,坐直身子拉开两人间距离,望向窗外良久,然后才小声自言自语,“还真是粉色的……”
“咳咳!”停止讲课后教室里变得十分安静,以至于语文老师这两声挤出来的咳嗽异常明显。
几十个脑袋这才后知后觉地齐刷刷转回。周柠这才发现,原来偷窥晚霞的不止她一个。
作为讲课的老师,看到一个班这么多人走神,她有些生气,可当她也在不经意间瞥到窗外的晚霞时,那股气忽然就消下去了。
美丽的事物总是能让人原谅一切。
“哎,算了算了,”她放下试卷摆摆手,“还有二十分钟下课,就先放你们出去看吧,不然再过会儿该没了。”
教室里的同学面面相觑,在三秒后爆发出一阵欢呼。
“嘘——!”语文老师用手示意他们小声,“但是缺的时间下节课要补上。”
于是在那天,周柠挂在走廊栏杆上目送整场晚霞落幕,直到上课铃声再次响起,一直站在旁边的祁越才拍拍她的肩膀,“天黑了,还想赏月的话,我只能陪你翘课了。”
“敢不敢?”少年坏笑着,完全就是一只狐狸。
【梓林站到了,we are arriving at Ziling,下车的乘客,请从左侧车门下车,请注意站台与车厢之间的间隙……】
地铁到站提示音将周柠拉回现实。
“请让一下。”
“请让一下,谢谢。”
终于走出地铁门,她小跑着坐扶梯,上楼刷二维码出站。
或许还有更多的细节,但周柠想不起来。翘课,她大概是不敢的。时间过去太久,高中三年的记忆混淆在一起,如今能拼在一起的,只是些碎片。
天色比刚离开公司时要更暗一些,晚霞也变得更加迷人,粉紫色的云层铺满天空。
出地铁站的扶梯缓缓向上,走出扶梯时,她看到祁越,整个梦幻的晚霞成为青年的背景。
“你好呀,”祁越笑着打招呼,快步走到她跟前,接着一字一顿地喊道,“新室友。”
嗯,新称呼,她欣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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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柠之前嫌麻烦,从来没跟人合租过,更没有跟房东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相关经验,所以只能照葫芦画瓢制定相关规则。
“你跟我原房东的户型应该差不多,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租带独卫独浴的单间。因为你是房东,所以如果你以后要带朋友或者女朋友来,我都没有任何异议。如果女朋友看到我会误会的话,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做出相应解释或者搬出去。与此同时,我不会带任何人进来。水电天然气WIFI和物业费可以平分。至于家务……”
说到这里,周柠顿住思考。祁越貌似比她还要爱干净许多,明明养了狗,地板上却连根毛发都没有,厨房水池永远干净得反光,沙发上的抱枕也摆放得比满级通关的俄罗斯方块还整齐。他不会有洁癖和强迫症吧?
“额,家务的话,我暂时不知道你对干净的标准,可以由你分配,我会无条件遵守。”
“应该只有这些了吧,”周柠打开电脑,“需要现在拟定合同吗?”
她眨了眨眼睛等待祁越发言,但祁越只是拖着下巴静静看她,许久后才笑着叹气道:“周柠,你把我想得好坏啊。”
周柠懵了,战术性后仰,“此……此话怎讲?”
祁越双手抱胸,一双锐目如审视般盯住她的眼睛,“我要是有女朋友,还会跟异性同学天天买菜做晚饭吗?”
说得也是……
周柠立刻改变话术,“现在没有,以后肯定会有。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就有了!”
“借你吉言。不过,”祁越皱眉思考,“这个要不了多久是多久?”
他实在想不出确切时间,凑到周柠面前幽幽道:“给个准信呗。”
两人坐在同一侧,头顶灯光明亮,凑近后周柠几乎能看清他蒲扇般的睫毛,还有无比认真的眼神。
“汪!”椰子这时兴奋地大叫了声。
准信,什么准信?她能给什么准信?
思考ing
啊,有了。
周柠立马站起身,“我会塔罗,要不,给你算一把?”
“好啊。”祁越像狐狸似的笑起来。
五分钟后,周柠对着抽出的卡开始分析。
“这个牌面显示,你的桃花有极大的概率会出现在今年夏天……这好像已经立秋了。额,不过牌面是说极大概率,立秋后也不是没有可能,总之,加油。”周柠鼓励地向他竖起大拇指。
“好,我会加油的。”祁越握拳在她的拳头上碰了碰。
“然后这张牌是说,你的潜在对象目前对爱情的认知比较懵懂,对自身的感情状态也很糊涂,甚至对自己的生活也是得过且过,即使有人表现出很明显喜欢她的动作,她也不会有所察觉。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还不足以形容块木头,即使旁观也很迷糊,而且十分擅长回避。可能需要你更多地去引导,才能让她发现这段感情并理解自己的内心。”
得出以上结论后,周柠看向祁越,语重心长道:“但总而言之,找对象还是得靠自己,玄学是不可靠的。”
“哦,那我再努把力。”
“嗯,”周柠欣慰地点点头,“在你努力期间,我也得赶紧物色房子。”
祁越:“……”算得真准啊,小神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