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德的额头贴了足足半分钟,还是佩塔尔装作“不经意”地往回抽了抽,拉德才带着肉眼可见的不舍松开手,光点骤然散去。
拉德重新起身,她的眼眸中增添了几许光彩,她语气难掩激动道:“果然,果然,您对光明魔法的亲和力十分强大,与我脑中的光明残片共鸣强烈,我自见到您的那刻起就有这种感觉……我的魔武器回归的太晚了,否则早就该开始为您准备血祭品了……”
她的双手伸出,紧紧箍住了佩塔尔的双肩,她脑中的残片一下一下地震动着,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她面前的女孩是一位优秀的预备役狂信徒。
“太可惜了,您要知道,血祭品的数量越多,您能获得的光明神冕下的启示就越多,可惜神甫并不同意我把两位圣子也一并算作祭品,又临近狂信徒选拔,时间太赶了……”
“委屈您只能血祭一个祭品……我相信您,我相信您一定……”
佩塔尔对拉德的情绪失控接受良好,好歹这女人没再试图用拥抱的形式勒死她呢!她没脾气地任由拉德的手像铁爪似的箍着双肩,有脾气也没法子,她的眼神像极了一条死鱼。
她好容易等拉德说的尽兴了,敷衍地拿自己要练习魔法作为借口,她半推半拖地将拉德送到门口,她正要关门,却听见了拉德的嘱托:“神甫大人的吩咐,最近教堂内要消杀老鼠,灭鼠的挥发性药剂是有毒的,请您明后两天的夜晚不要出卧室门,‘血洗礼’的祭品我会尽快准备好,不会让您久等的。”
佩塔尔的猜想得到了证实,她道:“好的,辛苦你了。”
中央要灭口的不是老鼠,而是阿帕娄商队。
这下她听懂了,中央教廷派发的任务是剿灭商队,而“血洗礼”大约是达特的主意,正巧拉德的实力恢复到了能主持洗礼的程度,也有现成的祭品送上门,干一份活也是干,干两份活也是干,何乐而不为。
至于血祭品的人选……不能抓伯特和纳菲斯,那剩下一个会魔法的同龄孩子是谁呀,好难猜哦,她根本猜不出来。
佩塔尔关上门,她一个箭步冲到书桌前,先前热腾腾的美食早已冷了下来。她深深吸气,鼓着脸伸出手,用火魔法慢慢地给餐盘升温。
她一心二用地问刻莱诺:“那个血洗礼管用吗,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刻莱诺把祂记忆里相关的典籍都翻了一遍,得出了结论:“法阵运作逻辑是说得通的,以活物祭神,然后得到神的赐福,可以说是等价交换吧?”
“这个神降的‘神’不是指昔兰尼本人,而是一种意向,意向由她人的信仰产生。题外话,如果信奉某种信仰解读的信徒足够多,足够坚定,能够扭曲神的本质也说不定。”
“神与信徒就是这样互相影响的关系……总之,新派的软蛋们是不可能产生什么值得神降的意向的,我严重怀疑他们在吃古教派信仰光明神产生的意向的老本,也就是那批开创神国的先驱们……她们是那个时代最强大最闪耀的星星,能留下延续千年的意向并不奇怪。”
“神降带来的可不仅仅是魔力和感悟,由无数信仰汇集而成的意向当然会把信仰也反向输送给受洗者,我猜,接受过神降的人潜意识里有极大可能根植了古教派的准则。”
“你是说拉德有可能会在某种情况下倒戈吗?”佩塔尔重新热好了她的早餐,她把黄油均匀地抹在了切片面包上,就着培根一块送进嘴里。
“我还不能确定,我能保证的是神降对你没什么害处,具体有什么好处到妳洗礼时再说,我感受感受。”刻莱诺总觉得祂的记忆里不该只有那么点典籍,祂晃晃精神小人的脑袋,决定到时候仔细感受一下神降的内容。
要是能找回祂丢失的记忆就好了。
“事好多,头好痛啊。”佩塔尔感慨道。
“妳不要一边嚼面包一边讲话啦!还有,不许头痛,吃完我们马上来捋一捋新到手的情报!”刻莱诺催促道。
“你好吵……”
卧室内无声的争吵展开,拉德驻足在门口毫无所觉。
她正驱赶着“不速之客”:“纳菲斯大人,佩塔尔大人在潜心练习魔法,请不要打扰她。”
最终试炼在即,纳菲斯在佩塔尔的房门口探头探脑许久了,他想同佩塔尔商量作弊细节,却被拉德拦在了门外。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厨师,也敢拦未来的神甫吗?!”纳菲斯骂道。
知道,血祭品的备选之一。
拉德的心默默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她一怔,还是坚持道:“您请回。”
肃然的杀气蔓延开,纳菲斯忽然感到浑身如坠冰窟,他不敢直视拉德的眼睛,只好哆嗦着抱了抱胳膊,他狠话都没抛,飞也似的转身走了。
拉德推着餐车,跟着离开了佩塔尔卧房所在的走廊。
奇怪,她怎么会冒出那种对神甫的学生不敬的想法。她按了按后脑,没想出个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