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塔尔那双在月色下本应炽烈的红瞳显得那么冰冷,姜妗成的神经绷了起来,她只从中读出了厌烦,是的,厌烦。
她忽然理解了佩塔尔为什么选择不去看那群匿鼠。
一个可能重复了上百次的实验,她看到的是最终场,也是最稳定,最具演示性的一场。
姜妗成突然觉得很有些手足无措,现在在她面前的佩塔尔不是她所熟悉的模样。
就像佩塔尔还没练出型的背阔肌下是无数可以吞噬生物的触肢,她好像不曾真正了解过佩塔尔的内在。
这个年岁尚小的孩子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捉来魔物,一次次地割开手掌,再看着一批又一批的魔物自相残杀至死。
而这孩子做的一切都是为日后杀死神甫做准备。
“结束了就一起回家吧。”姜妗成朝佩塔尔伸出了手,“要不要姥姥背你呀?”
孩子的教育果然是一门深奥的学问,她还得多多关心孩子的心理健康……姜妗成正沉溺在回忆里,她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随即她便被一声愤怒的熊吼打断了思绪,大熊威胁地用前爪刨了刨地面,它想表达的含义很明确了:
让开,否则你就是新的夜宵。
姜妗成回神,她半蹲撤步,与大熊平视,连比带划地试图沟通:
“尸体,不能吃,有……有毒。魔核,可以吃。 ”
还好她在修道院时学了不少手语,比出来的手势也算是简明扼要,为了表达她真不是半途来抢猎物的,她捞过一旁死的不能再死的千纹蟃蝮的尸体,徒手挖出埋在它胸骨内其中一腔里的魔核,再把魔核往大熊那儿推了推。
“不和你抢,尸体,有毒。”
姜妗成指了指尸体,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做了个双目圆睁吐长舌的暴毙表情,这过于生动的演绎令大熊不再执着于地上一蛇一鼠的尸体,继而将面前的魔晶嚼碎下肚。
毕竟对四阶巅峰的它来说,大量的魔晶令它有更大的进化可能,相较起来口腹之欲就没那么重要了。
见大熊不像先前的匿鼠那样执着于血食,姜妗成松了口气,她起身,对着两具魔物尸体犯起了愁。
佩塔尔是直接让触肢吃掉,但换做是她,直接吃下肚会死人的吧。她摸摸下巴,尚未思考出一个合适的对策,那边的大熊却直接一掌拍地,尸体随着沾着血迹的地面登时崩碎化沙,不留一丝痕迹。
闻着喷香但又吃不着,真烦熊!大熊不耐地嗥叫了几声,它回身欲走,那个站姿灵活的“同类”又拦住了它。
“别走,先别走啊。”姜妗成计上心头,她呲着大牙揽住大熊的肩背,单手比划着她的主意:
“我的新领地,有很多魔物,我带你去,你帮我忙,魔核,一熊一半!”
大熊看懂了姜妗成的手语,它低吼一声,主动向山上奔了两步,示意姜妗成它同意了,快带它去。
“好嘞,咱俩谁和谁啊,都老熟熊了,我不骗姐妹!”姜妗成把化沙的地面跺平,她拔起还插在地上的匕首,同大熊一块儿往回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