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塔尔……侯山娟的嘴里咀嚼着制作者的名字,她印象里的佩塔尔还是个黑黑瘦瘦的小婴儿,被古利奈抱在怀里,不哭不闹的,喝羊奶却积极的很。
不行,不行,咋能这样揣测孩子呢!
快到屏障缺口处了,侯山娟掐了一把大腿,给自己掐清醒了,她差点被一时的怪像唬了去。
就今晚的情况而言,计划的开头算是很成功了,她该为此松一口气才对。
听到寂静许久的缺口外传来异声,缺口内的伊洛警惕地取走了一小块堵口的石子,待看清是侯山娟后她才要挪开底下大石,但被对方紧急喝住:
“别开,计划成功前我都会守在外边”,侯山娟站在屏障外平复着呼吸,她道:“你们先让青雀捎封信给佩塔尔,就说已投放三颗蜡球,效果奇好,给那孩子报个平安先。”
“好,我这就去……”伊洛的头朝右转,等守在一旁的姜妗成点头,她才退开几步去寻大小合适的叶片。
有先就有后,姜妗成知道老友似有其它话要讲,但还没等侯山娟吐出第二句话,一道迅疾的斑影再次从侯山娟的余光中掠过,以风驰电掣之势一头撞碎了缺口上方补空的碎石,那斑影落入屏障内的草丛中,霎时便消失无踪。
事发突然,姜妗成来不及反应,她伸手要捉那斑影,一溜黏滑的尾尖就逃过了她的虎口。
此情此景过于眼熟,侯山娟背后淌下冷汗,她有数种不妙的设想,临到嘴上只挤出四个大字:“千纹蟃蝮。”
姜妗成当机立断,她抄起匕首,追着千纹蟃蝮逃逸的方向杀去,走时还不忘道:“你们守好缺口,我去追它!”
她将捉过蛇尾的手置于鼻下轻嗅,一股浓烈的腥臭气味就扎进了她的鼻腔深处,她做了个干呕的狰狞表情,脚下步子更快了些。
千纹蟃蝮,这蛇不是爱硬刚的品种啊,为何宁可负伤也要进入屏障内……?
可惜没有时间给她思考了,姜妗成一路随着斑斑血迹奔至半山腰,她得在此就地截杀这条蛇,否则被教堂里的那帮骟货发现就糟糕了。
千纹蟃蝮游的很快,它身上多色的条纹极好地遮掩了它的行踪,眼看着它要往山下游去,追又追不上。
姜妗成急眼了,她干脆手起刀飞,磨的锃尖的匕首正巧将她没抓牢的蛇尾钉死在了地上。
许是劲儿用的太大,匕首把蛇尾与蛇身分作了两个截面,那千纹蟃蝮却只抽搐了一瞬,旋即丢下断尾,继续逃窜。
不是吧,断了尾巴还不停?这蛇有毛病吧!姜妗成讶然,好在蛇尾一断,爬行的速度终于慢下不少,她估了下自己的脚程与千纹蟃蝮的距离,来不及拔刀了,要追上千纹蟃蝮她得做好徒手抓蛇的准备。
夜间的高速奔跑在逐渐消耗姜妗成的体力,她还想提速时,一个错节的换气打乱了她的节奏,她不得已恢复原速,错失了一次拉近距离的机会。
她老了,身体肯定不如年轻时得劲。姜妗成再没有比此刻更深地认识到这点。
但她向来是不服老的,她咬紧牙关,憋着一口气,双腿都抡出了残影。终于,那条只剩半截的淌血蛇尾距她的手只一尺之遥。
姜妗成五指成爪,去够近在咫尺的目标,那千纹蟃蝮似有所感,后尾突然紧向前缩,令她扑了个空。
她平衡不及,以前冲的势头地朝右倒去。
沉闷的踏地声震响,姜妗成就地一滚减缓冲势,她再一回头去看那条千纹蟃蝮,已死死地串在拔地而起的土棘上。
“嗷——!”
是姜妗成熟悉的嗥叫,她朝声源看去,一头黑棕色的母熊从林间直立着走来,挥了挥前爪算是打招呼。
“大熊,你……”姜妗成话未说完,那条被串结实的千纹蟃蝮头部剧烈扭动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颅而出。
大熊跺了跺脚,一道新的土棘从下往上扎穿了千纹蟃蝮的蛇头,还带出来一只寄生在蛇头的魔物。
双目血红的鼠类魔物即使被扎了个对穿,还在不断地挣扎着,它的鼻尖不住地嗅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鼠头都向着山脚教堂的方向。
大熊恢复了四肢着地的姿势,它撤去土棘,一蛇一鼠的尸体落在地上,血气在黑夜中蔓延。
它要开始吃这诱熊的小夜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