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那家商会一直不肯出售专利,又远在东国,交易时全程操纵魔傀儡走流程,导致教廷想把人扣下来拷问技术都不行,只得乖乖付钱。
达特拨过去的应该是人像通讯,铃声响了几秒后就被接通了,通讯魔石正中出现了一道光束,光束向两边开去,呈现了一道扇形的展示屏。
与此同时,对方那边的画面摇摇晃晃,还伴随着打砸声和男人的惨叫声。
“维克托?”达特不满地皱眉,他好不容易拉下脸来打这个通讯,老同事竟连脸都不愿意露,“你那边到底怎么回事?”
维克托?两边找的人脉为什么是同一个啊,中央教廷真小。佩塔尔小心地往前挪了挪,借着一只花瓶的遮挡,她在瓶后把画面看到清清楚楚。
“啊,抱歉抱歉~”屏幕那头有人拍了拍手,旋即传来开门和拖动物体的声音,举着通讯魔石的那个人顺脚踢上了门,把隐隐约约的惨叫声隔绝在室外,“刚刚好像有畜生在叫哦,那么你有何贵干呢,变态神甫?”
对方的魔石终于安置稳当了,屏幕中闪出一张略显憔悴的脸:吊梢眼,尖鼻子,薄嘴唇,一副很刻薄的长相。
黑色的短发像是有几天没洗了,油哒哒地贴着头皮,几缕在头顶顽强翘起的碎发似乎想证明其蓬松的发质,但仍无济于事。
黑色眉框眼镜下是同色的眸子,眼下的乌青浓到无法忽视的地步,但眼瞳仍炯炯有神,那股锐利的目光仿佛能刺透屏幕扎到对面的人。
“维尔……怎么是你?!维克托呢,这是维克托的通讯魔石,你私自取用神甫的东西,我要向中央教廷举报!”达特的反应很大,他猛地起身,撞翻了屁股后的椅子。
看来屏幕后不仅不是达特想找的人,反而好像与他有过节。佩塔尔记下了这点。
“请不要那么害怕嘛,昔兰尼警卫队,您最忠诚的朋友,前提是您没有犯下与光明相悖的罪孽——您不妨直呼我的名字,维尔维拉,哦,我想您不会忘,因为当年您被流放到无名村就是我出具的书面许可。”
维尔维拉心情很好地打着官腔,她在维克托神甫的卧室里潜藏了三天,总算当场抓住了这个贪得无厌的家伙受贿的罪状,这下她总有借口抓人了。
她一向相信好事成双,这不,人前脚被制服,后脚一位老罪犯的通讯就打了进来。
“您的老朋友维克托即将永远的离开神的怀抱,我的下属会把他送进加达尔监狱,而他呢,会成为一个合格的教具~我有说过吗,那里新来了一个在拷问学上特别有天赋的孩子……”
加达尔,背叛者之墓,是所有试图出卖教廷的人最终的归宿。
他们会在里面经历常人难以想象的折磨,死亡对他们来说是遥不可及的终点,血泪苦痛将会伴随他们一生。
维克托绝不是单纯的受贿……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和维克托扯上关系不是明智的做法。
达特无暇顾及翻倒的椅子,时隔多年再一次看见为他定罪的人的脸,他还是控制不住从心底升腾的恐惧,他后背的冷汗直冒,打湿了轻薄的白袍。
“所有和他有关的人员、部门、商队都要彻查哦,要不要我给您念一下名单呀。”维尔维拉微微拉下镜架,镜片后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屏幕左侧的一只花瓶。
看戏看的正起劲的佩塔尔直觉不对,对方的视线为啥往她这边瞥了!她保持镇定地一动不动,还好那双狭长的眸子与她对视了几秒钟,随即就若无其事地挪开了。
呼……呼……在六只眼睛的注视下真有压力。佩塔尔的精神刚放松没多久,又立刻绷了起来,等等,六只?
她如果是真人在此处,头皮肯定炸得发麻。她习惯性地把两个镜片算作眼睛来开玩笑,可在她几秒前的记忆中,她看的要多清楚有多清楚,维尔维拉镜片后的每只眼睛都有两个瞳孔!
维尔维拉的透明镜片好像有阻碍认知的功能。佩塔尔大着胆子继续看,维尔维拉的眼睛在镜片的范围内,从她的视角来看是非常正常的两只眼睛。
维尔维拉就是条残忍狡猾的狐狸,任何被她盯上的目标都没有逃脱的可能!
达特的神色阴沉,当务之急是撇清他和维克托的关系,他声音颤抖道:“我和维克托……不熟,我们这几年的交流屈指可数,你可以去查!只有两个月前我让他选一个新的厨师过来,这也是我作为神甫的基本权利,除此之外,我和他没有任何的经济往来!”
言外之意是清算别算到他头上。
维尔维拉完全把达特的话当放屁,她说要念名单,就真的不知从哪掏出一本厚厚的卷宗,一页一页的翻开念起来。
念的达特脸越来越黑,佩塔尔的魔力量越来越少,维尔维拉终于念到了最后:“……以及,阿帕娄商队。”
“达特神甫,我收到的情报是该商队在您管辖的区域停留,那么就麻烦您处理一下吧,我就不麻烦多跑这一趟了。”
她挑出卷宗中的某一页,嘴角抿着笑意打断了达特未出口的推辞:
“此外,维克托神甫好像并没有把您的那位新厨师配套的武器一并送来呢,有武器她的状态也会安稳不少~”
“实力的话大概能恢复到五阶二星?是很强劲的毒魔法耶,屠干净一支商队应该绰绰有余。明天早上她的武器会出现在您的房间门口,那么后天晚上我能接到您的好消息吗?”
达特的嘴嗫嚅了两下,忍辱负重地回答道:“没问题,为教廷分忧是我身为神甫的责任……”
“啊对了对了,”维尔维拉再一次打断了达特的话,“您是不是有说我的新眼镜好看?天然开采的圣水晶,教廷工匠匠心打造,大概比您脑袋里面的残片大个……十多倍吧?残片太小作用效果也不大,还埋了那么久,三个小时变成一个小时也未可知……”
其实根本没人问也没人说!敢怒不敢言的达特在心里流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