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叮,叮叮……”
手机铃声将我唤醒,我拿起手机看了看是顾葳蕤打来的。
“喂?”
我哑着嗓子接起电话。
“学姐,学姐,你忙完了吗?这里超好玩的,要不要一起呀?”顾葳蕤欢快的声音顺着电流传过来。
我默不作声。
对面似乎也察觉到不对劲。
“学姐,学姐,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沉默良久,我艰难开口。
“葳蕤,你认识冯鹭吗?”
“谁?我没听说过这个人。你到底怎么了?要我们现在来找你吗?”顾葳蕤似乎有些着急。
“呼,我似乎……似乎得了癔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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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幻想症,还好不是臆想症,不然连日常生活都不能保障了。”医生看的病例单分析。
“医生,这个有的治吗?”顾葳蕤问道。
“有,先送进精神病疗养院,开一点氯丙嗪,氯普噻吨,氟哌啶醇……保守治疗一下。”医生给出建议。
“这类患者服从性较差,需要家属引导陪伴,积极引导融入社会规律服药,避免过度劳累忧伤。”
“好的,谢谢医生。”
**“****
就这样我住进了精神病疗养院。
夏安眠他们给我选的地方很好,靠窗一抬头就能看到满眼的绿意。
我还能看到蔓延到玻璃窗上”的爬山虎,还是漂亮。
我真的得病了吗?幻想症?
所以一切都是我的幻想,她是不存在的。
“长期处于郁闷和压抑的情绪中无法解脱幼年遭受刺激性事件等等都会引发幻想症的产生。”
好像是对的上。
冯鹭的确是我受白老七虐待最盛的时候出现的。
是自我保护机制吗?
“207床吃药了。”
“谢谢。”
“今天几号?”
“8号。”
“已经到了8号啊!时间真的过得快。”
……
“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顾葳蕤将一个手提包放在我的床边。
我就和她聊了一会儿,她便离开了。
毕竟我不在,她这个社长可是有的忙了。
我打开手提包,翻了翻纸质文件,果然我这一届大学入学名单里面并没有冯鹭。
我没有太大的心情浮动,又从下面拿出一叠打印好的文件。
这是我当年参加社团所参演的《沉睡与清醒》所留下的话剧稿。
我翻了翻,越翻动作越缓慢,直到水滴落沁入纸张晕染出一片斑驳。
从头到尾,整部话剧,只有少女一个人在反抗,并没有知己这一角色。
所以……那部话剧全程是少女一个人在挣扎,没有一个人帮助她……
而我……也是一个人……
或许知己也是少女想象出来的,我不知道……
******
我已经记不清这是我自己精神病疗养院第一多少天了?
看日升日落,早已麻木了。
青绿色的爬山虎,不知什么时候又绿了。
我也习惯了消毒水刺鼻的味道。
习惯岁月缓缓流逝,孤独的味道才会慢慢腐蚀我的灵魂。
报社的朋友也会来看我,但那只不过是我孤独岁月里的一粟孤舟。
药物治疗使我的记忆越来越差,我的记忆像是被水洗过一样,越来越淡薄。
我开始忘记我是否刚刚吃过饭,开始忘记照顾我小护士的模样,开始忘记她……
我开始惶恐,日记本上已经记得密密麻麻。
我本不爱写日记,但现在我却想记下来,记下来我曾经的痛苦与爱恋。
我掏出那几张相片看呀看……可惜相片已经模糊不清了。
我曾嗤笑模糊不清的相片只是岁月的腐蚀,而她的相貌早已铭记于心。
还是低估了时间的威力……
我就这么从早坐到晚,一动不动。
我的心似乎被丢进了枯井,没有涟漪,没有生机。
我似乎陷入了混沌,没有思考的活着,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食物只是为了给我提供活着的养分,精神已经脱离了我的身体。
有时候我忽然清醒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为什么而活。
下一秒我又接着沉睡下去。
我似乎又想到了很遥远之前演过的那场话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