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亿了。”陆兆礼没再继续叫价∶“薛总的胃口真大。”
薛仁理此刻心情不错,还开口解释了两句∶“这东西讲究一个因人而异,对于一部分人来说,这东西和垃圾也没什么两样。但对你们来说么……我相信再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不是么?”
陆兆礼没再继续和他拌嘴,而是专心致志的继续加价。
最终,拍卖品的价格停止在五亿。
薛仁理笑得见牙不见眼:“陆总大方。”
未待陆兆礼回复,方才安静的坐在一旁扮演花瓶的江写忆却率先回应了他这句阴阳:“错了,是薛总大方。”
薛仁理一愣,对方的反应明显不在他的认知范围之内。还未待他思考清楚其中的深意,只见这场拍卖会的负责人满头大汗得向着这边奔来。
“怎么回事?”薛仁理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负责人的脸皱的像个苦瓜:“刚刚祝女士找过来……号称我们手上的这份东西是假货,真品在她手上。”
“这不可能!”薛仁理下意识的喊了出来,转身便对上了江写忆似笑非笑的眼神:“你居然……”
他试图让自己变得冷静:“她怎么能证明她的东西是真的?更何况……”薛仁理拍了拍负责人的肩,用眼神暗示他学机灵点儿。
负责人暗自叹了口气,这年头打工人果然不好当:“当年江女士的部分遗产在官方机构的拍卖行进行拍卖,祝女士有着完整的购买手续以及官方机构的防伪标识。我们是官方的人,薛先生此举与举了逾矩了”
薛仁理的眼里几乎要喷出血来:这东西不是在他手上么,怎么可能……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转而恶狠狠地盯着江写忆,像是要把他这个人盯出个洞来∶“江先生可真是未雨绸缪,走一步算三步啊。是薛某想岔了,连这种东西都可以放心交给别人,江先生果然足够狠心。”
“管用就行。”江写忆苍白的脸上挂上了一抹嘲讽的笑∶“你我既然熟识多年,居然没想过这东西可能是个假货?”
他仿佛卸下了那层温和柔弱的伪装,内里的冷漠与尖刻像潮水一样砸向薛仁理,打碎他镜花水月似的妄想∶“你又输给了我,薛仁理。”
他装模做样地揉了揉太阳穴,像是无声地嘲讽∶“我记得卖家向拍卖行提供假货的罚似乎不清吧?你这次要赔偿……十个亿?这笔钱即便对你那个新靠山来说,也不是什么小钱吧?”
薛仁理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江写忆说的不错,这笔钱对他而言的确有点麻烦,他要想想该怎么和爱德华先生解释。
但比起这个,那种距离胜利临门一脚,却毫不留情的被踢下深渊的感觉,更让薛仁理感到恶心。
可气的是他被恶心过不止一次,甚至有一种……已经习惯了的感觉。
直到薛仁理的身影消失,江写忆暗自松了口气。他勾了勾陆兆礼的衣角陆,陆兆礼会意,颇有些面色不虞的拉着他走出了场馆。
直到走出了一段距离,方才还若无其事的江写忆却差点一头栽倒。
他头疼有一会了,这会看东西像是有重影。方才与薛仁理对峙半天,能够走出场馆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怎么,不装了?你不是很厉害么?把所有人都耍的团团转很有趣?”陆兆礼没好气地问道,手上的动作却并不含糊。他一把将江写忆揽在怀里,身子微微一沉,准备把他抱起来。
“对不起……诶,你别……”江写忆挣动了一下,有些抗拒∶“我能自己走。”
“你能自己走个屁。”陆兆礼没和他客气∶“我劝你最好配合一下,再过一会,里面的人可都要出来了。”
江写忆不说话了。
他这会确实没什么力气走路了,有心人稍微注意一下,就能出他微微颤抖的身躯,以及被冷汗打湿的背脊。
他浑身上下都疼的厉害,那些被他遗忘,又强行回想起的记忆像一把刀刺入他的身体,捅得他鲜血淋漓。
在最初的最初……这世上本没有陆拾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