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理眸光微动,却是不说话了。
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三人都没再说话。
薛仁理死死地盯着江写忆,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有一会儿,薛仁理却是主动了让步∶“呵呵,我年纪大了,这记忆力和眼神都不太好,可能确实认错了,让二位见笑了。今晚的慈善晚宴,有一份礼物献给二位,祝二位玩得开心。”
他似乎不想继续与二人继续交谈,随口敷衍了几句客套话后,就转身离开了。
只留下了若有所思的江写忆与低着头不敢看他的陆兆礼。
江写忆沉思片刻,扭头看向一边的陆兆礼∶“我的父母是怎么死的。”
他问出这个问题时平静极了,仿佛不是在问与他血脉相连的父母,而是在问两个与他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只是陆兆礼见惯了他的装模做样,这人真正伤心难过痛苦的时候反而越平静冷漠。
连情绪都能伪装的人,还有什么是真的?
“不知道。”他不想这个时候告诉江写忆真相,徒增伤心。
被薛仁理这么一打岔,陆兆礼这口气就不上不下的卡在了那里。继续发作显得他很不识大体,而暂且放过又咽不下这口气。
“你自己想啊。”陆兆礼酝酿了一会,那种被气得火冒三丈的感觉又回来了∶“怎么?你想不起来?看来你对他们的感情也没那么深嘛。”
江写忆无奈,他这火气又是怎么回事,该生气的人应该是自己吧?
俗话说泥人也有三分性子,江写忆再怎么好脾气也受不了这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撩拨∶“不会好好说话就闭嘴,我不是陆拾仪,不会向他那样惯着你。”
这话说出口,二人同时愣住了。
江写忆一阵恍惚,好像在那被遗忘的时光里,曾经也有过这么一段……年轻的江写忆面对着眼前的某个叛逆少年,不知道对方到底做了什么人憎狗嫌的破事,他好像很生气来着。
“我是你爹么陆兆礼?不想学就进厂打工,我可不会像你家长那样惯着你。”
啧。
江写忆可能不记得,可陆兆礼清楚的记得那件事的结局。
像以往的每一次吵架一样,被伤害的更深的是江写忆,主动放下身段哄人的也是江写忆。
“你总是这样……”突如其来的回忆软化了陆兆礼的态度,他觉得应该做出一些改变∶“对不起,是我口不择言了。可我真的太害怕了,我无法想象你再次离开我,跑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可是你真的……”他的话里甚至带上了点哭腔∶“可不可以不要去见祝悦昇?如果你和她走了,留下我一个人要怎么办呢?”
这都什么跟什么。
江写忆差点被他气笑了,他只是想搞清楚陆拾仪和祝悦昇的关系,顺便旁敲侧击的弄明白祝悦昇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结果这个小混蛋居然已经脑补到这个地步了!
江写忆深深地叹了口气,觉得陆拾仪当年是真不容易。
到底是怎么把这么个玩意养这么大的啊?
江写忆其实并不想这样轻易的与陆兆礼“和好如初”,但他有限的精力并不支持继续与陆兆礼这样无休止的争辩下去了。
这件事情都没有对错,他想再获得更多一点从前的信息,想更接近一点从前的那个自己。
而陆兆礼害怕有前科的自己借机脱身,以祝大小姐的资源与手段,这是完全可以做到的事。
还能怎么样呢,就这样吧。
于是他也主动后退了一大步“我向你保证,我不会离开你。”他主动讲手递到陆兆礼的手上∶“为了弄清一些事情,我无论如何都得见她一面。我承诺你可以用任何方法盯着我,摄像头、窃听器、定位器……你完全可以永远的把我捆在身边,我不会再逃离。”
他放弃继续撕裂那腐烂的伤疤,继续按照自己的方式维持住虚假的温馨与和平。
“别害怕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