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病,下次见到他跑远点。”陆兆礼明显不想就这个问题深聊,他揽过江写忆,揉了揉他的胃∶“除了头疼,胃怎么样?是不是又饿了?”
为了哄着江写忆多吃点东西,陆兆礼可谓是操碎了心。拜江写忆那麻烦的陈年旧疾所赐,他的忌口清单比食谱还长。更麻烦的是他本人也没什么强烈的进食意愿,常常吃了几口就饱了。陆兆礼只能见缝插针的让他吃东西,在这几个月夜以继日的坚持下,江写忆的体重涨了那么一点点,气色也好了不少。不再像刚出过车祸的那会儿,脸色惨白,瘦的像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其实还好。”
“我最近学了一手,回去做给你试试。”陆兆礼其实学了有一段时间了,只是之前一直做的很烂,最近才能入口而已:“不许说难吃。”
江写忆有点惊讶∶“你之前不是说你日理万机……”
“呃……”陆兆礼诡异的沉默了一会∶“公司那边有人帮我,我暂时线上办公也没问题。”
“……”懂了,这是个可怜的打工人饱经压榨的故事。不过江写忆不大相信,以陆兆礼旺盛的精力与超强的控制欲,他会愿意把事情交给别人去做。
不过,陆兆礼的手艺确实……
一般般吧,江写忆想到,手上摆弄着陆兆礼给他煮的那碗面。面煮的很软烂,为的是方便消化。他这样想着,一口一口,这一小碗面居然被他吃完了。
不知为何,这味道有点熟悉。
“好吃么。”未等到江写忆回答,陆兆礼就自顾自地说道∶“肯定好吃极了,你都吃完了。”
“好奇就自己尝尝。”江写忆撂下碗筷,往房间走去∶“今天头疼,让我歇歇。”
“刚吃完饭就睡觉不好。”陆兆礼跟着他一起回了房间∶“算了你睡吧,我给你揉揉。”
虽然陆兆礼所谓的“揉揉”一向有占便宜的嫌疑,他那手揉着揉着就不知道揉到哪里去了。但江写忆并没有在意。都选择去做替身了,也没必要在这种地方矜持。
而他今天真的不大舒服,在宴席上那会儿就有些头痛,他早已习以为常,平常忍忍就过去了。只是今天拿细细密密地针扎般的头痛始终没有消失,而是愈演愈烈,在吃完那碗面后达到了顶峰。他这会儿已经真的忍不住了,只想赶紧失去意识,远离这恼人的痛苦。
他对止痛药早就产生了很强的耐药性,寻常的止痛药对他没用。
陆兆礼将他的头放在自己肩上,为他缓解着身体的痛苦。江写忆的身体并不柔软,因为过于纤细孱弱,抚摸起来非常的硌手。但他喜欢抱着江写忆,只有清晰的感知到这个人在他的身边,他那躁动不安的内心才能得到短暂的宁静。
看来这是快想起来了,他想到。
医生和他说过,失忆不过是暂时的。江写忆总有一天会想起一切。可想起来之后会怎样呢?
把他臭骂一顿,让他滚?还是失望的看着他,询问自己为什么能做出这样的事?还是面无表情,再次一声不响的离开?只是一想到这样的可能就让他肝胆俱裂。
得采取点措施。见江写忆睡着了,他翻身下床,开始翻箱倒柜的寻找自己的“珍藏”。
……
江写忆做了个梦,在梦里他回到了刚上大学时的年纪。
“哥哥要上大学了诶。”梦里有个小孩,年纪约么还在上小学……或者初中∶“我听爸妈说你选了个‘天坑专业’……那是什么东西哦?”
梦里的江写忆听见小孩的话,很明显的无语了那么一瞬∶“那叫生物工程,上网的时候少看些有的没的。”
“可是……可是……”小孩年纪还小,对什么生物工程很明显没概念∶“可是那群叔叔伯伯们说这专业没钱拿诶。”
远比现在年轻的多的江写忆似乎相当不屑∶“谁说赚不到钱的,那是他们蠢。”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兴致勃勃的对小孩说道∶“那你可得好好学习,以后选个能赚大钱的专业。哥哥要是失业了,可就得靠你来养了。”
小孩皱着眉头,认真的思考了一会∶“那……哥哥会不会很难养?”
“怎么会。”江写忆信口胡说∶“你不是把旺财养的很好嘛,哥哥比旺财好养多了。”
旺财是一条狗,算是陪着他们兄弟俩一同长大。但即便如此,也鲜少有人把自己比作狗。小孩似乎也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他的年纪让他想不到那么多∶“那……那好吧。我会养哥哥一辈子,永远永远不要分开。”
这时,两个成年人走了进来,乍一听到这孩子气的话,不由得失笑∶“又胡说什么呢?哥哥以后要成家立业,哪有心思天天陪着你过家家?而且他要去读大学了,得每天住在学校里。怎么可能天天陪着你嘛?”
“可是……”小孩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得低落。
“没关系,哥哥可以走读。”江写忆连忙安慰他∶“哥哥会每天都回来看你的。”
那疑似他父母的两位成年人却不怎么赞同∶“大学学业压力会很大,你这么东奔西跑身体能受得了么?”
“没事。”年轻的江写忆颇为狂妄∶“时间嘛,挤一挤总会有的。”
可见形容十来岁的少年人要用“年少轻狂”,此话的确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