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想要我们等到考试通过再登记也可以。”楚星烨说。
阿德里安·希尔怀疑地望着自己这个胳膊肘外拐的儿子,总觉有坑。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到楚星烨开口:“但您得把家族戒指给辞柯哥。”
阿德里安·希尔脸更绿了。
“不可能。”阿德里安·希尔拒绝,“家族戒指只有家族成员可以拥有。”
楚星烨问:“辞柯哥是我未婚夫,怎么不算家族成员?”
阿德里安·希尔气笑了。
“谁答应你们订婚了?”
“您从头到尾只说通过考试登记,没说不能订婚。”
说着,楚星烨伸出半个头问楚婉婷:“妈,您得帮我作证。”
楚婉婷正看着父子大战的戏,嘴边的笑还没落下去就被点了名。
她反应过来,“对啊,阿德,你的确没说不能给他们订婚。”
阿德里安·希尔:……
自己的丈夫自己了解,表面看着不通人情,其实内心变扭得很。
楚婉婷给他递过台阶:“订婚而已,又不是不能取消。如果五年时间小柯没有通过考试再取消婚约收回戒指就好了。”
趁着机会,楚星烨喊着:“爸。”
楚婉婷给了段辞柯一个眼神,段辞柯秒明白。
“希尔——”他刚想称呼“希尔先生”,又瞥见楚婉婷悄悄摇头。
段辞柯了然,“伯父,如果五年时间我没有通过考试,我主动归还戒指。”
墙上灯影灼灼,透过盛着金边玫瑰得玻璃茶盏印在白玉茶几上,落在一抹玫红。灯影之上,一个红点在暖色中 “凝视” 着面前一切。
台球室,楚泽翘着腿兴味盎然盯着屏幕。
听见自家父亲口不达心地说“随便你们”,他失望摇头。
屏幕里,阿德里安·希尔起身离席。
楚泽正想关电脑,倏忽听见楚婉婷的声音:“阿泽,还不过来接你弟弟回去。”
楚泽:???
*
会客厅离台球室隔着两层距离,但都在同区。楚泽接走楚星烨,不过二十分钟的功夫。
段辞柯知道楚婉婷有话想对他说,便安静坐在原位。
等到会客厅大门关上,楚婉婷唤来管家,嘱咐着什么。
管家离开后,她亲自给段辞柯甄了杯茶。
茶盏没过半,段辞柯赶忙起身接过茶壶。手刚拖住壶底,就被楚婉婷拦了下来,“这杯茶只是一个做母亲对你的感谢。”
“伯母?”
楚婉婷笑着递过茶盏,“别紧张。”
她望着楚星烨离开的方向说:“我其实在五年前就听过你的名字,也是一年冬天……”
那天的雪格外大,楚星烨蹲在庄园外的一棵树下,愣神地感受着手上的雪球融化,那模样就像之前自我封闭时一样。
她远远看见,担心跑上去。
结果,楚星烨只是捧着雪球对她说:“妈妈,今天的庄园很漂亮对不对。”
她点着头,楚星烨就笑了。
笑着笑着,一滴眼泪融进雪里。
楚星烨说:“我寄了今天的景色给一个很重要的人,可是寄出去又觉得不够,总觉得哪里不够……妈妈,我是不是又病了?”
在那一天,楚婉婷第一次教自己的小儿子什么是喜欢。
也是在那一天,她第一次听见“段辞柯”的名字。
金边玫瑰随着过往铺陈缓缓在茶盏里绽放。
“我其实……真的挺感谢你的。”楚婉婷说,“当年医生诊断阿烨心理封闭,我为了照顾阿烨就跟同样患有心理封闭的小孩待了半年……我见过很多患上心理封闭的小孩,他们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甚至这辈子,就那样了……”
活着,但是痛苦又封闭。
“从诊断过后的两年,阿烨都没有好转。”
“可是有一天,他听着歌声问了我一句,‘妈妈,是什么东西在放歌’。”
自那天起,楚星烨好像一下子对什么都很好奇,家里的家具、花园里的花、鱼虫和万物的声音……慢慢的,又开始想学点什么。
中文……
驾照……
唱歌……
“我跟阿德当时吓坏了,”楚婉婷开玩笑道,“我们当时还以为这是“回光返照”一样的幻境,是放弃生命的征兆,紧紧跟了他好几天。直到有一天他主动和我说他想治好眼睛……他说他很想见一个人,想听他唱歌,想把自己学的东西都告诉他。”
听着楚婉婷的话,段辞柯握着花茶的手收紧。花茶转凉,寒意透着掌心扎进心里。他静静的等待楚婉婷继续,忽然,会客厅门被敲响。
管家拿着宝蓝色绸缎盒子走进来。
楚婉婷接过盒子,盒子里摆放着一枚精致的红蔷薇胸针。
“这是我怀阿烨的时候让人做的,做了三个,阿泽和阿彦也有。是送给他们伴侣的礼物。”楚婉婷取出胸针递给段辞柯,说道:“小柯,我亲眼看着阿烨一步步走出自己的世界,看着他从绝望到满怀希望,这一切都是你带来的,他很爱你。做妈妈想要的其实不多,什么继承人、什么家族,我都无所谓,我所念所盼只有孩子幸福,你能给他幸福,对吗?”
红蔷薇落在手心带着重量,金针展开。
段辞柯抬眸,握着红蔷薇起身鞠躬:“我向您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