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茵眼里刚酝酿上来的伤感被方糖“噗通”落水的声音吓没了。
她嚷嚷着:“这咖啡还能不能喝了!”
安影笙耸耸肩:“五块方糖跟六块的区别很大?”
唐茵哑口,还想反驳,安影笙说:“不管是不是梦,前世的事了都过去了,难不成我还去找前世借我钱的人讨债不成?这一世我就是安影笙,活的也是安影笙的人生。”
自打《隐声》半决赛结束,沙川就没下过雨。
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在咖啡厅,落在手上,温暖宜人。
安影笙捻开三张红色门票,门票写着:沙川市民族大学文化人类学研究生作业展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专业,挺有意思。”她抬头看着徐恒之。
徐恒之笑了笑:“学校还有宗教学和民俗学,那天也会展出他们的作业展。安小姐感兴趣可逛逛。只是邀请段先生和楚先生这件事,还麻烦安小姐了。”
“不麻烦。”
安影笙卷了卷发梢。
怎么会麻烦呢,她正愁找不到理由接近那两人。
段辞柯恋情公开盛大,可希尔家到底会不会让楚星烨出柜……
她想知道。
安影笙笑得灿烂,唐茵眯着眼:“满脸奸诈。”
笑容垮掉。
安影笙没好气说:“唐茵你就多多生了一张嘴!”
唐茵反驳:“你还得感谢我这张嘴!不然半决赛那天你跟徐恒之聊到开场都聊不明白这事!”
说着,唐茵白了一眼徐恒之。
明明想邀请他们自己又不敢说,整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内心吐槽之际,徐恒之朝她莞尔一笑。
“……”
唐茵不自然撇开眼神,手忙脚乱端起咖啡,喝太急呛得连连咳嗽。
咖啡厅走进一对情侣,女生想喝冰咖啡,男生以“感冒还没好”拒绝,点了杯热拿铁。
徐恒之正抽着纸巾拍着唐茵后背。
窗外飞过两只蝴蝶,翩跹共舞。
安影笙“啧啧”两声起身:“行了,不在这做灯泡了。门票我等决赛那天送出去
……”她收好门票,拿过包,又转头问唐茵,“你们决赛的门票都买好了吧?”
唐茵点头:“我抢票老手了!”
*
决赛定在两周后。
半决赛的天翻地覆慢慢消停下来,微博热搜也只是偶尔穿插几个盛修衍的路透,比如在酒吧买醉、跟江卓吵架、又或者被经纪公司拒之门外。
盛修衍依旧有粉丝,只是群体远不如粉转黑的基数大。
粉丝爱你的时候可以很爱你,黑起你来的时候也能准确抓住你的痛点。他的评论区很快被黑粉沦陷,粉丝曾经爱的那些点——可爱、憨直、阳光清纯——现在都成了抨击他做作的工具。
没了盛修衍,粉丝开始怀念段辞柯,曾经抨击段辞柯的黑料也变成了评论区一句句“我早就知道是这样”……她们开始后悔半决赛没有给段辞柯投票,开始担心段辞柯决赛擂台挑战会不会失败,在段辞柯评论下嘘寒问暖。
法国,希尔庄园外围。
段辞柯看了眼微博便关了手机。
车缓缓向庄园开去。接待司机是法国人,用生疏的中文介绍庄园景色。
今天是楚星烨拆纱布的日子。他本来在圣心医院附近的公寓等楚星烨,突然接到希尔家的家主想见他的消息。
家主,楚星烨父亲……
庄园景色很美,司机介绍的也很用心,可段辞柯根本没心思看。
接他的车是辆劳斯莱斯,座椅舒适度和车内温度都恰到好处。但是他颈后的碎发还是被细汗润湿,带着绷紧的下颚线都冒出一层薄雾。
他感觉自己心脏要爆炸了。
紧张之际,司机透过后视镜问道:“先生,温度太烫吗?”
段辞柯被梗了一下嗓,佯装淡定说:“有点。”
于是,贴心的司机把温度刷一下降到了16度,车外银松冻出寒霜,车内呼吸带着冷气。
段辞柯心说,这下是真要心梗了。
这份半死不活的状态一直持续到进入庄园,见到楚星烨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