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少!”护卫大声应着。
“你叫那么大声做什么!”傻儿子给了护卫一脚。
他又说:“等会楚天舜靠近都别出声,把这乞丐推出去就行。妤依…有人,有人专门说了,像楚天舜这种警惕性高又在战场长大的人,对环境最为敏感,周围越安静,他越容易生疑。”
“……”
段辞柯想说他只是被捂住了嘴,没有捂住耳朵。
当着诱饵的面部署计划。
这么信任他会配合出演?
出不出演另说。
但信任是真信任。
盛奕直接抖出计划最关键的部分:“楚天舜一旦掏枪,你们直接开枪,不用留活。”
“到时候……”他阴冷的笑了笑:“到时候用他的枪往我身上也来一枪,就说楚天舜为了救这乞丐,对我先动的手。”
“大少!”护卫不敢置信。
盛奕又踹一脚。
他吼着:“别墨迹!舍不了孩子哪套的住狼!”
护卫战兢答道:“……是!”
巷口安静下来。
“这是什么意思?”段辞柯在脑海里叫着孟婆。
不等孟婆出来,他直接连问:“你知道他们的计划,还让我对着楚天舜叫救命?你这是想要了楚天舜的命?楚天舜不是楚星烨吗?”
“楚天舜是楚星烨。”孟婆说。
段辞柯追问:“你想要楚星烨死?”
“段先生这话可不能乱说,损我名声。”孟婆依旧开着不着调地口,“盛大少说这么多,也只是计划而已。我们少将枪法百步穿杨,就护卫这点能力,怎能杀得了少将。”
“你在赌。”段辞柯答案肯定。
“对,我在赌。”孟婆笑道,“这个结局,生死各一半,我赌的就是那条生路,不光是楚天舜的生路,也是你的生路。”
段辞柯说:“我不需要。”
孟婆回着:“可我需要。”
“你——”
段辞柯想问孟婆,她到底在测试什么。
话刚脱口,孟婆说:“楚天舜来了。”
巷口狭长,目光犹如井底之蛙。
这条路在总统府范围之内,车辆马匹均不得入,来访者只能步行向外。
段辞柯看不见人。
但他不需要看。
护卫扯下他嘴边胶布,举起棍棒,就是信号。
嗙的一下。
棍棒打向段辞柯小腿。
巷口寂静无声。
段辞柯咬着牙,一声不吭。
脑海里,孟婆声音又冒出来:“段先生,看不出来,你还挺……身残志坚。”
段辞柯没说话。
他的痛觉神经断了。
护卫被段辞柯的态度惹恼,又给了一闷棍。
孟婆啧着声继续说:“段先生,我看着都生疼。”
这会段辞柯说话了。
他沉着嗓子回:“那你就闭眼,或者进来。”
“我进不去,所以只能靠你。”孟婆说。
“忘记提醒你了,”她故作懊恼,“再过两个时辰就是鬼差报名最后一天。段先生,如果你再忍着不喊救命,楚天舜走过路口,委托就会失败。”
原来地府才过一天。
狭长的巷口终于见得军靴。
段辞柯盯着军靴从巷口而过,莫名平静。
他说:“无所谓,反正快死了。”
孟婆语气多了几分正经。
她唉叹道:“还是没变。”
说完,巷口响起一声猫叫。
“段先生,游戏结束。”
*
地府奈何桥。
孟戈已经回孟婆庄。
秘书不在,老板只能自己发汤。
铜镜的画面已经消失,孟婆手一挥,把铜镜收走。
她抬头,盯着光屏里被一枪打死的段琛,又说了一句:“都一百年了,你还是没变。”
百年前的奈何桥——
当时的黑白无常还是新人刚轮回,工作效率极高。
段琛是深夜死的,灵魂是凌晨勾的。
见到孟婆,段琛打着招呼:“孟婆,别来无恙。”
“段琛。”
孟婆摇摇头:“或者该叫你段许尘。”
“叫我子成吧,听习惯了。”段琛说。
百年前的孟婆汤还没进化成珍珠奶茶。
孟婆舀着茶汤递过去:“你浪费了唯一一次不喝孟婆汤的机会,现在没有了。”
“嗯,我知道的。”段琛接得干脆。
“不后悔么,”孟婆说,“这一世难得郎情有意,只要你喊救命,楚天舜就会救你。你应该知道他的能力,你们都能活下来。”
“孟婆,我赌不起。”
段琛看着杯里的孟婆汤说:“不光我赌不起,北境也赌不起。”
“北境和安城需要将军府,也需要少将。”他说着喝下孟婆汤。
这场局看似能解,实则无解。
就算楚天舜能救下他,也会给总统府落下把柄,借此发难。
*
光屏里的画面结束在初升之时。
这就是民国。
一个乞丐悄无声息的离开,第二天,太阳依旧升起。
孟婆切掉光屏直播源。
她随手捞过一杯奶茶,插了管,又放下。
“被你绕了一道。”孟婆喃喃,“你只说赌不起,没说不后悔啊。”
她推着奶茶杯子,一前一后。
倏忽,奈何桥头跑来一个身影。
身影停下,两手撑在桌台上:“孟婆!楚星烨呢?!”
“段先生,”孟婆浅浅一笑,“你的搭档不见了,找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