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酒不成,果酒总该可以吧……
他装作一副很正经的样子,眼角余光发现师尊总算离场,再观察片刻发现对方不会再回来后,长舒一口气,用自以为无人能注意到的步伐走到摆放酒水的桌台前。
他找了几壶果酒,正心满意足地打算离开,忽而身后响起脚步声,将他惊得跳了起来。
“谢衣?你怎么了?”
华月本是路过,见到他如此大的反应,顿时一愣。
“没……没什么。”谢衣嘿嘿一笑,“原来是华月姐姐啊。”
华月狐疑地看了他两眼,见他并无不妥,只得道:“既然拿酒,大大方方拿就是,怎像做贼似的?”
“啊这……”谢衣眼珠一转,“适才看师尊离开,许是回神殿去了,我这就去邀师尊共饮!”
华月见他一溜烟跑走,无语的同时不禁失笑:“……还是个孩子呢。”
说是去邀师尊共饮的某个人在走到一个街口后突兀地转了个弯,来到他存放偃甲零件的旧屋,将酒壶摆在石桌上,撸起袖子跃跃欲试。
“这下师尊总不会发现了……”
他将杯子摆正,颇有仪式感地倒满一杯,一口饮尽,随后笑得像只偷腥的狐狸。
饮了几杯后,他发觉有些头晕,闭紧眼睛再睁开,发现自己出现了幻觉。
“师尊……”
沈夜不知何时站在他的面前,神色不辨喜怒。谢衣吓了一跳,迟钝地想起师尊应该在神殿里才对,复又放松下来。他看着对面的身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素闻师尊喜爱饮酒,今日弟子就陪师尊不醉不归!”
“为师不是说过,不许你再饮酒?”
“就知道师尊会这样说,今日神农寿诞,就让弟子放纵一回吧……”
没想到幻觉里的师尊并未反驳他的话,而是好声好气地坐了下来。谢衣笑了两声,将对方的酒盏斟满,然后满怀期待地看着对方。
沈夜将酒液一饮而尽,然后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这是徒儿孝敬师尊的……”谢衣嘿嘿笑着,“师尊恩情,弟子无以为报,只得让师尊一饱口福……”
“你想说的,只有这些?”沈夜将酒盏放下,看着院子里空掉的酒坛,眸中满是谢衣看不懂的复杂,“上次你的胆子不是很大么?”
“上次?什么上次……”谢衣摇了摇头,看着幻境中的师尊,又痴痴笑了起来。
“师尊不理弟子……可知弟子心中有多么难过。”
虽然醉意朦胧,可那眼中的情绪却是如此鲜明又滚烫。
“是么?”
仗着这是自己的幻觉,谢衣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师尊总是站得那样高,那一定很孤独……弟子不才,只想陪伴在师尊身边,即便只是……也行。”
“你醉了。”
“我是醉了……可若是醒着,师尊会听我说话吗?”
他站起身来,想要触碰那道孤寂的月光,然后他将月亮抱了满怀。
恍惚中,他听到一声沉沉的叹息。
*
应钟正在吹耳熟能详的寿诞曲子,一曲终了,忽而听到沧溟笑了一声。
他投了一个疑惑的眼神过去。
沧溟笑着说:“我刚刚看到一件有趣之事。”
应钟放下石埙,好脾气地问:“何事?”
沧溟狡黠一笑:“你过来,我告诉你。”
应钟走近,只听到女子轻轻道:“秘密。”
应钟:“……”
他走到树下,拉住女子垂落的手。
一阵温柔的灵力拂过他的脸颊,应钟笑了一下。
在他身后,神血依旧,矩木依旧,春风依旧。他们放下一切,尽情享受着这般安静却满足的时光。
寿诞之后,一切如常。
这日,应钟照常批改自己手头的公文,忽听闻学宫主事司徒越求见。
想到之前沈夜曾说过的事,他心中忽而涌上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司徒越匆匆而入,在他了然的目光中羞愧地垂下头:“天府大人,恕属下无能……学宫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