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门狄,你来我这里就为了问这个?”
天同祭司大笑两声,随意抿了口酒,“他那徒弟怎么样?”
赤霄在主位坐定,面色不变:“你不早就知道?偃术不错。”言外之意,除了偃术都不太行。
“你怎么还夸他?”雍门狄有些不满地问。
“……无妨,尚且稚嫩,没有太大威胁。”
雍门狄松了口气:“那就好。不过应钟主动让位到底是何居心?是他自己想给沈夜让权,还是出自城主之意?”
“你问我,我问谁去?”
“你说,我要不要派人去试探一二……”
赤霄摆弄着自己的袖子:“我劝你别做那些小动作,想想贪狼的下场吧。”
几年前那件事他们都看在眼里,贪狼祭司本人也成为他们私下里的笑谈。
“惹不起沈夜,还惹不起应钟么,我父亲看他不顺眼很久了,他有什么资格管理宗族?就靠只剩他一个人的应氏?”
“他背后站着的可是城主。”
“这么多年,我们有谁见过城主?还不都是他和沈夜的一言堂……说不定城主早就被他们囚禁。若我们以此为由……”
赤霄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赤霄用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笑意不达眼底,“应钟可从不是沈夜的人……沈夜若当真囚禁城主,不用我们出手,第一个反咬沈夜的就是他。”
“真的?”
赤霄但笑不语。
雍门狄将信将疑地想了想,“若是如此,如今岂非没有我们的可乘之机?”
“所以让你安静一些。”
“好吧,我会去和父亲说的……真是没劲。”雍门狄无趣地提出告辞,去大门外起手布传送阵。
待到传送阵光芒消失,赤霄嗤笑了一声。
雍门狄虽然不太聪明,但是听劝。既然答应下来,就绝不会主动惹事。
不过对方家大业大,总有那么几个脑子不太清醒的族人给他拖后腿,要想让他们不主动招惹事端,还需要雍门狄多多努力。
不像他,年纪轻轻就身居要职,又是一族之长,无人敢违逆他的命令。
权力的滋味啊……
总是那么醉人。
赤霄为自己斟满酒液,一饮而尽。
应钟在主动辞职时就预料到那些对他明里暗里的揣测,可他才不在意。
有些人总把权力看得比山还重,他们是反对他卸任么?才不是,他们是反对权力没到他们手中。
可如今的流月城,争夺权力有什么用?等神血耗尽,矩木枯萎,大家和流月城一起灭亡。
有那争权夺利的时间,还不如做点快乐的事情。
虽然他面上表情仍然温和淡漠,可神殿里的氛围莫名松快许多。就连沈夜见到他,也诧异地多看了他两眼,不过他一向如此,沈夜也没看出什么来。
有一天,谢衣不经意间说了一句:“最近应钟大人好像很高兴。”
沈夜倒是不怀疑,只是有些疑惑,卸任就让他这么高兴?
他摇摇头,将此事抛在脑后。
这日是个难得的晴天。他之前忙于公务,已经很久没带小曦出门,虽然小曦并不记得,可他却总觉得亏欠了妹妹。
趁着天气好,是该带小曦出门逛逛,哪怕还是面对满目萧条的流月城。
华月给小曦穿了一件毛茸茸的披风,衬得手短脚短的小女孩像个绒毛球。沈夜不禁想起去年神农寿诞时,小曦当众扮兔子跳舞,获得了许多族人,尤其是女性的喜爱。
小曦玩得很开心,将那一日写进了日记里。
小女孩明明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出去,跑了几步,又迟疑地回头看向他。
“哥哥今天还会去见许多祭司哥哥姐姐嘛?”
“不会,哥哥今天就陪着小曦……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哥哥最好啦!”
沈夜心里一松,笑着跟上。
……但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既然想不起来,便暂且搁置罢。
他难得偷闲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