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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你看夏梅脸都红成啥样了!姜明硬气啊,之前还跟自己同桌正面刚过,在汀姐课上和游漾硬刚,骂的还贼特么有文化,服气!”
“原先以为她有抑郁症呢,学习学疯了的那种,看着怪忧郁,我们一开始是猜她被韩汐月那圈子里的整怕了,现在看来倒是不像那么一回事,也没见她和谁…哎,你有和她说过话吗”
“没有吧…人家估计就是瞧不上咱们,成绩又拔尖,长的又好,据说家里也挺有实力的”“还好吧,怎么就看出她家有钱的?”
“早就发现了,我一个不懂奢侈品牌子的都能看出她身上穿的不简单,你看她之前有一段时间老围丝巾,天天不重样,我就认识个celine,她那条要四千多块”
“我去,你观察挺仔细的嘛,老注意人家…不会是想嫁入豪门吧?”
“你别乱说好不好…姐是钢铁直!再说了,她这种特讲究的女生肯定很难搞,有精神洁癖!我估计她谁都不爱搭理也不一定是瞧不起我们,可能只是单纯对朋友的标准很高…”
“…你这说的什么屁话,这不一个意思吗……说来说去不还是瞧不上咱们……”
女厕的洗手台,几个女生围着镜子打理着发型,有一搭没一搭聊。
林一柏对着角落的窗户口凝神,手指微挑,指尖飘摇着生人勿近,烟雾随着风缱绻出了窗外。
她太过安静,没有人注意到她。
疲惫的眼,高束的马尾辫都无法压过的疲惫,甚至几根发丝显得毛燥。
捻碎无声灼烧的星火,最后一丝烟雾寥寥就此熄消,随之便是某种东西的悄然幻灭。
林一柏重新扎了马尾,步履寻寻地转了身往回走。
身上散了一股淡淡的柔香,意料之外的甜气儿。
那几个七班七嘴八舌的女生这时总算注意到还有其她人,伴随着不言而喻的气息,稍微住了嘴,聊起了课堂作业。
林一柏一目不瞬,眼睛径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才发现眼白处红血丝可怖,疲惫的不只是心态。
冲水细致地洗了指尖,双手淋淋的淌水,随意的甩掌。
“喂!”
“你谁啊,有病吧!”
林一柏毫无所谓,将手指缝隙还未干透的水渍用手绢擦净。
“喂!和你说话呢装什么聋子?”
“你…”
林一柏一顿,回头。
眼神凌厉,是藐视。
“喂…她好像是纪检部…”
旁边的同伴拽了拽那个首当其冲最盛气凌人的女生。
“刚才…哎还是别招惹她为妙”
声音细微入耳。
空气凝固冻结,氛围冷的牙颤。
林一柏已经走远了。
学生会议室的研讨会下了有一会儿,留下来整理资料的部员,安静地做着收尾工作。
看见林一柏来,皆是礼貌地停了动作。
“部长好”
—和叫白晟庭时一字不多的称为“会长”一样,对她也是不敢多一字的称为“部长”。
一个学校的小职务,玩玩儿而已,真当回事。
几次都改不掉,也不能太苛责。
于是只能认稳头衔。
大概,也是和“亲爱的白会长”认识太久,她也不可避免沾染了官腔官调吧。
林一柏点头应声,脸上带着些许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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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微微笑着,挺亲切和善的。
但其实大家也都挺怕她的。
一同被留下整理素材的游漾随着其他部员一齐刷刷站起,心里默默想。
刚进纪检部才几个月,平时工作做的繁琐,和其他部员的关系也处的不错,哪怕不同年级也能说上不少话。
据,学姐所说,这一届学生会的调动是很稀罕的。
游漾听得时候不以为然,不觉得有哪里奇怪。
老一届毕业,空出来的位置便替换着由升上去的一届和新一届新生共同调整。
填补空缺,当仁不让,有什么问题?
她这时候才懵懵懂懂,有一点觉悟了。
—新任的学生会会长,和纪检部部长,都是高一,与她同一届还没进校多长时间的新人。
可能,不是她自己理解的新人。
从刚进校,筛选成为部员,到成为部长,需要多长时间的经验积累?
她自己,进纪检部。
其实也只不过是为了完成上高中以前,…还没弄成现在这个冷战的局面以前,和妈妈的约定—拿一个部长之类的职位,给她高中的履历添上一笔鲜艳。
她那个在审计局上班的母亲,如何精明,却怎么没算到,不止她一个家长有计算。
还有能力。
寻常走要走三年的路,人家进门就是。
一个讽刺的浅笑隐没之下,似借以回敬。
“运动会方面还有什么问题吗”
“有的”
—噤若寒蝉。
像细针落地,惊起一阵雷。
内心皆是唏嘘不已。
游漾刚出口便懊悔,但已经来不及了,话已出口。
林一柏看向她。
顶着一众视线,游漾保持镇定接着答:“这届运动会报名递交名额的截止日期有反映过于仓促,一些班级为了保证反馈出来活动参与的积极性…”
她咽了一口水。
“因此…很多人是不想参加的,且非最佳人选。但,逼不得已报了名”
她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林一柏耐心地听完她说,显而易见,有些掉性的疲态。
在场的人开始小声碎语地论着,心里大都如明镜。这和找茬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