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朝一日,太子真的能够为爹爹翻案,那么她的死,也会瞑目。
良久,太子出声,“江吟夏,你胆子倒是不小。”
可江绒雪不知太子为何会瞧着这般模样,甚至隐隐像是动了怒。她不敢再说,抿紧了唇。
气氛良久都未松懈下来,太子面无表情地将视线落在她身上,这让江绒雪不住战栗,甚至连后背都隐隐要沁透一层汗水,贴着薄薄里衣,精神几近处于崩溃的边缘。
好在屋外的任平生实在没顶住压力,闷闷地敲了敲门窗。
“殿下,晏喜公公久等了。”
太子身上的气势未收,他定定地看了一眼江绒雪,那道眼神的含义太过复杂,江绒雪浑身紧绷,一时分辨不出。
而面前的人转身离开,待听到脚步渐远的声音后,江绒雪才重重的呼了一口气。
她落座在蒲团上,眉头皱起,心跳久久不能平复。
过了许久,秋水姑姑寻到她,在她外肩给她披了一件外衣,她触摸到她的后背,才发觉是一片冷汗。
小姑娘苍白的面上才露出一丝淡笑,“姑姑,我没事。”
秋水姑姑有些担忧,“姑娘,你这样……”
江绒雪望向殿门之外,平复心跳,嗓子还略带了几分哑,“我想起来那天出门我们碰到的人是谁了。”
“谁?”
“杜云景。”江绒雪眸光如冷剑,“他认出姐姐了。”
*
圣上很少会没有明目的主动宣太子进宫,任平生察觉到一阵不妙,难道是最近太子准备在吏部动刀的事被陛下察觉了?
晏喜公公等了许久,但能混到他这个级别的内侍,少说有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
他亲亲热热的唤着太子,接着急忙催人进宫,赢行知面色如常,温声应下。
宫道上,太子一行人与皇后宫中的女官撞上,她带着几个女婢将几人拦了下来,“皇后娘娘请殿下一聚。”
晏喜不让步,“阮女官原谅则个,是陛下先寻的殿下。”
“陛下膝下多子,若非论政,尚不必请太子殿下。”她眸光冷冷,“娘娘旧疾复发,太子理应先尽孝道。”
晏喜也是见怪不怪,帝后不合早就不是秘事,但这个时候来这里堵人,可见皇后真是仗着顾家愈发不将皇帝放在眼里。
陛下心里除了忌惮顾家,更忌惮的是这位手腕狠辣的原配妻子。
晏喜提了口气,“还请阮女官请娘娘见谅,陛下正是与殿下议政。”
阮钦眯了眯眼,虽娘娘强硬,但也不能真的与皇帝抢人,忧心忡忡的望了一眼太子后,她让开道,望着太子的背影,她转身直奔东宫而去。
适才,一场大雪将整个皇宫裹成一片银装,有宫娥在道路两侧清扫,絮絮的说着闲话。
“听说了么,今早盛王殿下进宫,说是太子殿下宫中养了个美人呢。”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还特意请示过皇后娘娘要了婢女去照顾,要知道,殿下以前从不让婢女贴身侍奉的。”
“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居然这般好运......”
“嘴巴不想要了么?”
一道呵斥的冷声从背后浮现,两个小侍女顿时被惊的双腿一软,转首看到那女官的面容时,惊恐战栗,双膝扑通一声跪下。
“阮姑姑饶命,姑姑饶命,奴婢们再也不敢了!”
阮钦尚未说话,倒是她背后凤驾上的那位悠然的开了口。
“既不想要,便拉去割了。”
凤鸾如山高,尽显皇后之雍容。
两个婢女吓得几乎失禁,在地上砰砰的磕着响头,几乎要把额头磕破,两个太监将她们拖了下去,一丝情面未留。
“本宫竟不知,这宫中居然有人敢在背后议论太子。”皇后轻笑了笑,“真是有趣得紧。”
听她宠溺的语气,底下的婢女却背后出了一层冷汗。
皇后娘娘美艳,但性情强势,不容置疑。尤其对后宫中犯了错的后妃和宫人,惩罚的手腕不是一般狠辣。
皇后手指敲击着扶手,凤架摇曳着朝前,宫墙高耸,直奔金銮殿。
“前些日子你与我说,他真的藏了一个姑娘?”
阮钦点首,“是,娘娘,派去东宫的婢女是如此说的。”
“什么人?”
“尚且不知。”
阮钦听到皇后口中轻泄一丝冷笑,不由得心情凝重,这事情本是瞒下来的,太子毕竟是个男人,太子妃人选迟迟未定,皇后并不介意他金屋藏娇,甚至送去婢女,待迎娶了太子妃,给个名分就是,按照陛下的性子,甚至还会夸赞太子开了窍。
但盛王赢重则敢将这事当作把柄捅给皇帝听,那么这女子一定不是个省油的灯。
皇后摘下食指上的翡翠玉戒,眼眸中勾出一丝肆虐的光。
她吩咐,“去东宫,活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