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已经有好几日了。
任平生琢磨了一下,问太子,“不知今日属下可要送江小姐离开?”
那日的情形他也从清欢那听了一耳,心里想还从未有人那么唤过殿下,就连小公主见着他也会老老实实的唤一声太子哥哥,怎么会轻易的唤他的名字。
那可是只有皇后和陛下才能叫的。
但当初太子殿下遇到不测,在外化名姓李,并未改名,是以江小姐那般叫也是情有可原。
说起来,他想起了另一位名讳陌生的江家小姐,江绒雪。
那个小姑娘因为自小身子骨不好,所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鲜少有人知道她。那时每日太子偷偷将她带到学堂,会在外寻任平生吩咐一些事宜。
而小姑娘每次被带出来,都会露出好奇而又紧张的神色,她胆子很小,不愿忤逆父母让他们担忧,所以每回殿下问要不要带她偷偷出门时,她总会故作高冷的推拒,之后要他哄两句,她才会放下面子,答应下来。
直到那日,太子尚未离开几步,她的旧疾发作,整张小脸都是煞白的,她拉住他的衣角,无助恐惧而又虚弱地喊他,“行知哥哥,我好难受……”
任平生从未见殿下那么失态过,他带着小姑娘跑遍了医馆,才终于寻到了为她治病的医士。
江吟夏毕竟是江绒雪的同胞姐姐,那日她重病在床,那般呼唤,是否也让太子想到了当年那情形而生出恻隐之心,尚不得知。
可是殿下这几日都未去探看江小姐,他也不好做判断。
太子细细将手上的奏本看完,才放下笔抬首,殿内香炉飘起流云般的白烟将他的眉眼浸润如仙骨。
前日曹章递来文书,江尽峰一案断案画押,除主犯一人,其余女眷及十岁以下稚童皆流放。
眼下江绒雪身子已好了大半,此刻她在京城,若私自留在东宫一旦被皇城司的人查出来,殿下便会名声扫地。
东宫没有理由留下她,也不能留下她。
太子声音并无多余情绪。
“去唤她。”
任平生应声下去,一路寻至偏殿,江绒雪确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虽心道可惜,但他还是如实将太子的命令传达给她。
江绒雪听闻后面色又白了几分,纤弱的手指深陷入掌心,即便自己那般手段,太子还是决定将她送走,她最终什么都没说,带上面纱,随他一道出了宫门。
门前侍卫林立,可只余一辆马车,身侧的任平生一怔,忽然想到了什么,面对江绒雪,他忽然笑了笑,“姑娘上马车吧。”
江绒雪一瞬不解,她捏起衣裙踩着马凳上车,掀开车幰,才见里面那道的异常熟悉的身影。
太子静坐,只余薄光映他眉眼似画。
江绒雪愣神一瞬,才听他不温不冷的一句,“进来。”
她抓紧帘子钻了进来,马车内空旷,她并不与他靠的很近,眼下也不知是何处境,略生惧意。
可越行路,江绒雪却越发觉不对,这并非是通往压着女眷亲族的皇城司的路。
江绒雪一时心悸,转首问他,“殿下,我们去哪?”
太子轻飘飘扫了她一眼,她此刻虽面带病容,却不似那晚那般脆弱。
“你不是想见你父亲么?”